听到孟晚的问题,岭叔沉默了很久。
木屋的窗户并没有关拢,风吹过山林时吹得树叶枝干簌簌作响,让人的心情也不由得跟着沉静了下来。
岭叔轻轻摩挲着手里的茶杯,或是之前不小心碰撞到了什么硬物,茶杯边缘出现了一个十分明显的缺口。
孟晚余光一扫,正好扫到那个明显有些锋利的缺口上。
她正要开口提醒有些心不在焉的岭叔注意缺口,下一秒就见他的指腹直接从缺口上划过。
虽然被缺口划伤的人不是自己,但孟晚依旧心口猛跳了一下,莫名有了一种感同身受的错觉。
指腹处有疼痛感传来,岭叔低头一瞧,就见自己的指腹被划开了一道血痕。
刚开始伤口处并没有血出现,两秒后,一道殷红的血线才浮现在了指腹上。
岭叔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,他抬起手正想吮掉血液,手刚抬起却又停顿在了半空。
孟晚掏出纸巾,取出一张递了过去:“岭叔,先把伤口止住血吧。”
“好好好。”岭叔连忙接过纸巾,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,“谢谢孟小姐了。”
“不用谢,一张纸巾而已。”孟晚笑了笑,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蜂蜜水。
蜜是上好的蜜,水是山涧里的山泉水,两者结合后别有一番滋味。
孟晚对田恬说道:“蜂蜜水挺好喝的,你也喝点润润喉?”
“好。”田恬点了点头,也端起水喝了几口。
两人语气十分自然地聊着天,没有将注
意力尽数落到岭叔身上去。
岭叔悄无声息的松了一口气,原本僵硬挺直着的脊背也微微放松了些。
压住伤口的纸巾冷白若雪,随后逐渐被点点殷色染红。
两分钟后,岭叔将纸巾丢进了脚边的木桶里。
他看着就算落进了垃圾桶里依旧十分显眼的纸巾说道:“几十年前,我跟人学过一段时间画画。”
岭叔目光从垃圾桶上移开,忆起往事,他脸上纹路也跟着舒展开了。
他对孟晚她们说道:“或许是我有着几分天赋,也或许是‘老师’教得好,我在认人这方面向来比较在行。”
岭叔起身走到墙角的柜子前,打开柜门从里面拿出了一个类似画板架的东西。
岭叔拿着画板架走了回来,将它递给了田恬。
“那时候没有手机,就连相机也是个精贵物件,不是我们这种常年住在山里的人能接触到的东西。”
田恬接过画板架,伸手揭开了画板架上的最上方的那张空白画纸。
画纸的质量并不好,入手十分粗糙,属于放在超市货架上没人会看一眼的存在。
但就是这样的画纸上,却出现了一个活灵活现的人影。
看清画上的人脸,田恬几乎立刻就认了出来。
她看着岭叔,有些惊愕地问了句:“这画的是我?”
“是你。”
岭叔这一次没有闪躲目光,而是将眼神落到了田恬的脸上。
他说道:“你和以前比起来变化很大,但昨天看到你的第一眼,我就觉得
你很眼熟。你看我的眼神太过陌生,陌生到像是从来都没有见过我,所以我又迟疑了,生怕自己一时眼拙认错了人。”
田恬翻看了后面几张画纸,上面的人无一例外都是她。
田恬总觉得眼前的状况似乎超出了她的预料,但事已至此,已经不由她心生退意。
田恬解释道:“当年我出了一场车祸,之后被人送到了医院,派出所联系到了我家里人,他们就将我接回了宁城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