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女孩的命在自己一念之间。

“不止，你也是妖。”风溟的声音更低了一分，“你是仙妖之后。”

如出一辙的眉目，连长发颜色都一模一样，很难不让人这般作想。

“我、我……”岚妁想说她不想要这样的谢礼，可还未说出这这句话，眼前白光一闪，竟然瞬间失去了意识。

三人微微一怔，脚步顿了顿。

结界内。

岚妁感激道：“多谢前辈，只要知道方向是对的，也不枉我们千里寻来。”

但他神色淡然，就好比在与她坐着喝茶品茗般。

只见一个白袍男子正吊缚在半空中，银发散漫，无风而动。让岚妁吃惊的是，先前的女仙只是遭受白光的刺破之刑，面前的这个男子则是除了白光刺破，还有好多些她都描述不出来的折磨。

僖乐何时遇到过这样的情况，抬手揉了揉迅速发红的额头，再次靠近结界，却是小心的摸了摸，道：“奇怪，是实的。”又侧头，“这样的结界不该是可以穿过？为什么……”

“……”岚妁唇边的笑戛然而止。

“妁儿，你来了。”

独孤宸和僖乐都愣了，方才还在他们二人之间的，话还没说完的岚妁，竟在他们眼底下一瞬间就不见了。

就算回忆，也只是小女孩用尽生命来爆发出的哭喊，惹得她视线一片模糊。

想到这一层，岚妁的身子开始微微颤抖，许久之后，开口问：“您……的意思是，我是仙……？”

“……”岚妁抬头，定定的看向他。他脸上表情平静，看不出丝毫玩笑模样。

僖乐却有些疑惑，见岚妁和独孤宸有告辞之意，她连忙问道：“非同族而婚，你的心上人受到的是怎样的惩罚呢？”

四个字如同锥子般狠狠刺入岚妁的心，她不知道为何偏偏的觉得有种特殊的感觉，却又描述不出来。只是下意识的十指狠狠扣入掌心，从口中漏出一声不适的支吾。

“哼，风溟大人岂是欺负弱辈之神？”女仙眉目间微怒。

“我是你的父亲，风溟。”

虽然僖乐的话有几分刺耳，但岚妁也明白她是为自己着想。看了看独孤宸，见他只是凝视着自己，很明显他还是要她来做决定。

僖乐轻轻抽了口凉气，凑去岚妁耳边道：“我在人间都没见过对个小孩子这么狠的，就算是什么大罪，也会直接了结了，不至于长时间反复折磨这般残忍。”

女仙愣了一瞬：“如果……你们能拆去她的仙骨，那么她就只会是个凡人了……”又道，“仙骨于我们仙来说最为重要，但她是仙凡之后，不要仙骨，反而是件好事……她的父亲虽然已经离世，但姑姑却还在。收留她，应该不难。”

正右侧的那个女仙长发散乱，衣衫破损，有一道白光正一次又一次的刺破她的身体。她没有流血，却重重垂着头，不知道是否还活着。再看左边，一个不足岚妁胸高的小女孩亦在遭受此等刑罚。

那女仙又撤回目光，落在他处：“虽然我心里反感规条，但尔等终究不是我族，常话‘天机不可泄露’，你们要找的就在尽头，我只能说这么多。”

僖乐便大大想象道：“哦哦，我听人家说，仙是不能和凡人在一起的，我猜大概是这个女仙悄悄和个凡人生下了这个小妹妹，才会——”许是声音大了些，那原本垂着头的女仙突然稍微抬起了头。她的长发已经被汗水濡湿，混乱的贴在脸颊上，极度狼狈下神色却清冷，轻哼一声，道：“凡人又如何，我与她们所追求的不一样……我宁愿自己不是仙，这不过是个可笑的身份，反而会束缚了自己。”

但女仙却是松了一口气，道：“先别动她，等她适应一下……我替我女儿谢谢你了。”又道，“仙骨有益于你压制体内妖魂，你赶紧与它融合——算作我们母女的谢礼。”

女仙似乎不愿再谈，再次垂头阖目。

女仙骤然激动：“你们、你们可以救她么？求求你们，求求你们！”

见她主动言及自己，岚妁便行了一礼，道：“无意冒犯，我们三人前来谪仙界也是有困惑在身……不知这位前辈可否指点一二？”

岚妁上一秒还捧着那段仙骨，下一秒却发现双手空空如也，只是保持着一个捧东西的动作。

独孤宸隐约感觉不妥，只是还未来得及开口，僖乐已经“咚”的一声撞上了结界。她冲的急，惯性之下竟然反弹坐到了地上。

那女仙又道：“行事非常的又不是仅我一个，你们又何必大惊小怪？”目光转到岚妁身上，“你……倒是有几分特别。”

僖乐顺女仙的眼神后望，只见原本冗长的小道不知何时在其中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光圈结界。直觉告诉她岚妁就在里面，想也没多想，就追了过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