秋心瞧着他,目中透出坚定神色。
“只是如此,便慢慢忘了上时贤君为天下人指明方向的责任!”
白袍人目光闪动:“你是说?”
陈远踱步而行,思绪纷飞发扬,最终凝声道:“待到民智尽开,皆得自由,把握命运之时,天子也好,领袖也罢,全是瓶中纸,只为摆设了。”
“非一时之未来,而为无尽之未来。”
群星拱卫,光掩三垣,辉映四象,统御七宿,此为帝星。
果然白袍人沉吟良久,转身单掌一竖,温和道:“诸位道友,在下与莲公子有一猜测,只是尚需证明。”
“莫非洛青绫真有本领,生生从天心震怒中抢回了洛华?”明癸喃喃着,摇摇头,怎么也不信。
黑衣人悠然道:“九月十五,桃乐宴。扶桑东渡,彼哉少年。”
“家天下,家天下,家天下,嘿!不是开创者,终不知基业得来之艰难,任意挥霍,全不在乎。”
帝星重明,只能证明一件事:皇帝无碍!
婠婠眨眨眼睛,道:“只是你这样毫无威严,晨时早朝时,又如何镇住满朝文武?”
心情再是激荡不休,也无法化成真实力量,助他面对困局。
一片死寂中,莲面具黑衣人忽然道:“一个月。”
于是,秋心也看到了那颗星。
这一刻,本是暗淡晦涩的紫微星,忽然大放光明,在地上望去,就像是浩瀚夜空中,骤然升起了一颗新星。
“载舟覆舟只是一语,天子真正的责任,在于引领苍生,走向更好的未来。”
“幻境中那七个原始部落,头领皆是共举而来,上古三皇,尽是禅让,及至夏启,诛杀伯益,便成了家天下,将四海八荒,苍生百姓,尽视为一已私产。”
无情也点了点头,表示同意。
五采境内,陈远遥望云海,上面一幕幕王朝更迭,明仇暗斗,兵戈争锋,兴亡循环,似乎永无尽头。
白袍人一怔,摇头道:“纵然有此,似也不足。”
“一家兴,一家罢,到头来,不过数百,管他君明与臣贤,却与苍生何哉?”
洛青绫忽有所感,仰首北望,虽隔着厚厚地层,她眸中却似倒映出漫天星空,缤纷灿烂,如火流歌。
一念未绝,恍恍惚惚,陈远睁开眼来,瞧着手中玉玺,淡淡漠漠,并不觉得有山河社稷的重量,随手放了下来,拿起边上周天星斗剑,端详了下纯紫剑鞘,握住剑柄,抽出三分,顿时寒意直逼眉睫,满室冰冷四溅,墙上燃烧的一排长明宫灯为无形剑气所摧,火苗骤然低伏,瞬间一暗,几乎便要熄灭,幸而陈远将剑一收,寒意霎时消失,光明才得以幸存。
陈远握剑转身,朝着诸人笑了笑,道:“看来是没问题了。”
白袍人沉思着,道:“一个月,似乎不够罢?”
陈远站定不动,手按玉玺,淡淡光华在他身上与经世玺间不住流转,永不停歇一般。
“新朝一立,又是如此。群臣山呼万岁,如今想来,真是讽刺之极矣!”
“一朝太祖,中兴之君,多是拨乱反正,澄清宇内,解民于倒悬,都是好的。”
婠婠目射异光,奇道:“我本以为,你既掌了帝星,统了五采气,回转过来时必是威严处处,莫可直视,不想竟是如此平和。”
此言一出,云海顿时止歇,空中那团五采气飞身投来,欲要溶入青衫少年身中,陈远笑了笑,将指一点,青光一闪,五采气盘旋良久,只稍稍渗入寸许,盈绕不去,却不得深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