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倒不必,她虽晋升,却是在激战中,尚有不稳之处,若出手过多,定然提前飞升。”
美人左侧一人,华服玉冠,气度高贵,戴了张鲲鹏扶遥直上九天的青玉面具,反射着淡淡星光,晶莹玉润,为此人更添一份神秘气息。
那黑衣人来回踱了数步,脚下却一根青草也没踩弯,浑如无重,叹道:“这只能怪我们事先准备不够周密,谋划不足完美了。”
这两个字虽轻,却如惊雷,登时传遍诸人耳中,心中。
左侧一人黑衣大袖,长身玉立,挺拔如松,面上戴了张黑玉面具,雕成莲之相,双手负在身后,微微仰首,似在观天之行,此刻忽然道:“或是可能五采气与天心震怒相持不下,洛华本人半生不死之故?”
白袍人似是笑了笑,道:“非是不信道友。只是那天心震怒为古往今来传说中第一奇毒,洛青绫虽已臻至化生妙境,但她一身根基,大多来自天心莲华,自己虽不怕,但想要为他人解毒,却也决无可能,而洛华服毒已有一月之久,至今虽帝星飘摇,却终无陨落之象……”
美人这番话语萦绕着淡淡的讥讽意味,尤其是那句“远胜于我”,更是傲然。
诸人也生感应,纷纷抬眼望去。
周易衍天剑法!
无人在意他的奉承之言,一人长长叹息道:“周易衍天剑法……周易衍天剑法……嘿!周易衍天剑法!”
白袍人摇摇头,状似无奈,道:“据宫中暗线密报,当年因大公主惨崩一事,洛秀芳、洛羽衣、洛青绫三位公主已对洛华颇为仇视,其时洛青绫武功并未大成,应该发觉不了那暗线对她施加的隐秘影响,仇恨本该越加深厚才对……怎料她事先半点声息也无,那日竟突然出手,主持京师大阵,战中晋升,致使毕玄三位道友不幸陨落……”
白袍人微怔,听得这美人又道:“大悲赋虽然神妙,却也只是天阶中的最上乘武学,未必比我们所学高明多少,至少,依我功力,是没有可能,暗中影响洛青绫那般入微者的心智,而不被发觉的。”
华服人目光上移,注在美人小巧修鼻上,半分不舍得移开,闻言笑道:“或是这位青公主晋升后,有了新的想法呢?”
明癸头也不抬,只瞧着杯中酒,澄澈无色,透明如水,清冽似冰,玉手微微一晃,倒映出天上星,便活似周天星域,只是小了许多,过了良久,方轻声道:“我不想说第二遍。”
诸人盯着玄衣黄玉人,连明癸也放下玉爵,华服人也首次移开目光,仔细瞧着此人,心中暗晾:“他能看出?莫不是也快到了化生妙境?”
白袍人佛祖面具下似有笑声:“若那人用的是天地交征阴阳大悲赋呢?”
很快此人便自问自答道:“那便是剥夺一切上天赐予的东西,健康,美貌,权力,武功,智慧,乃至于生命。五采气虽为王朝聚众之神气,玄妙异常,却始终是半人道,半天道的事物,要抵御天心,恐尚不足罢?”
明癸饮了小半杯酒,对华服人灼热目光似无所觉,忽然道:“洛青绫天姿绝伦,又从无懈怠,当年她武功虽未成,但灵觉之敏锐,已不在宗师之下,若想在她毫无察觉的情况下,施以影响,并不大可能。”
明癸不答,只是仰首,长发微荡,如水轻扬,慢慢品着杯中酒。
明癸长发垂下,遮住双眸,断玉一般道:“也不可能。”
叹息声中,满是唏嘘感慨之意,却又隐隐有一丝热切之极的向望。
最亮的,帝星。
场中不乏当日直面这等神剑的人,回想起那日青光一闪,雷霆震歇,再一闪,笼罩全城,最后一闪,诛杀三位大宗师的骇人场面,纵然他们都已是武道通明的巅峰高手,心中仍禁不住发苦不已。
白袍人沉默半晌,叹息一声:“明癸道友能盗走天心震怒,莫非不是如我们先前所料那般,是洛青绫有意纵容为之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