也依然记得那碗汤饼（寿面）的滋味。

那是她第1次吃河东的汤饼，跟关中的汤饼不同，河东的汤饼削得更薄，拌料是单独放在1边的。

她好奇地指着那几碟肉卤和调料：“这是作甚的？”

嗣源示范给她看，将肉卤和调料浇在面上：“这样吃……”

她学着嗣源的动作，将那几碟肉卤和调料倒进碗里，笑盈盈地问：“对否？”

那天，她开心得像个孩子。

那就是爱吧。尽管她刚刚被亚子哥哥逐出王府，那样伤心无助，可是跟嗣源在1起，她却那么快就走出了悲伤，吃个汤饼都笑得那样开心。

她从那时就爱着源叔的啊，只是她自己还未意识到……

“咦，贤弟怎么在这里？”

旁边1桌突然传来1个汉子宏亮的声音。

清姿从记忆中收回思绪，抬目看去，见两个军官走到1张桌子边，桌边站起1个军汉模样的男子，对其中1人抱拳行礼：“张兄，好久不见，别来无恙乎？”

那军官也抱拳还礼：“托贤弟的福，我1向安好！”又介绍他身边的军官，“这位是周文赟，我们营的虞侯——周虞侯，这位是我以前在捧圣军的老兄弟，姓胡名琦。”

“啊，胡兄，久仰久仰！”那位姓周的军官连忙拱手作揖。

3人寒暄了1会，只听那姓张的军官问那姓胡的：“你们朱大帅不是被派去汴梁当节度使了么，你没跟着去？”

清姿听到这里，心中1动，朱大帅？去汴梁当节度使？

汴梁是仅次于洛阳、魏州的重镇，当初亚子哥哥在位时，宣武（汴梁）节度使曾经1度是嗣源。

后来，亚子哥哥还是信不过嗣源，将他调任成德节度使，而让他自己的亲弟弟遥领汴梁。

对于汴梁这样的重镇，1般都要派亲王镇守或者遥领。

如今竟是1位姓朱的将军去坐镇汴梁？

清姿不由挪动身子，往旁边1桌靠近，竖起耳朵，只听那姓胡的军汉压低嗓音：“捧圣军被圣上整编了，圣上派大帅去汴梁任节度使，汴梁那边还有1部分镇兵，所以圣上就从大帅麾下调走了1部分兵马，编入了严卫军……”

清姿只觉耳边仿佛打了个炸雷！

捧圣军？这么说，被派去汴梁任节度使的是——朱守殷！

源叔竟然派朱守殷去镇守汴梁那样的重镇？

当初亚子哥哥连源叔都不信任，把他从汴梁调走，改任自己的亲兄弟遥领汴梁，同时派了几个心腹文官和伶人实际管理汴梁。

源叔竟然派朱守殷这种临时从敌营投靠过来的将军去镇守汴梁？

除非……

除非朱守殷并不是临时投靠的，而本身就是源叔的嫡系心腹！

清姿只觉脑中掀起阵阵惊涛骇浪，无数场景从记忆深处翻涌而出……

……去年刚到达洛阳时，亚子哥哥派朱守殷到洛阳城外迎接我和源叔。

朱守殷说他奉陛下之命，护送李总管，李总管的亲兵请回。

可是当时，冯阿翁却站在原地不走，嗣源对朱守殷道：“这是我家的老马奴，我的坐骑望云骓1向是他照料的，烦请朱大帅回禀圣上，能否留下这名老仆？”

朱守殷竟同意了。

后来，冯阿翁准备带我走，他事先将我们的坐骑弄出了府邸。

能够在朱守殷眼皮底下，把两匹马弄出府，肯定是朱守殷放水了。

原本我还以为朱守殷是看出了风向，有意卖夫君人情。

但其实，有没有可能，朱守殷早就被夫君策反了？

否则，夫君不可能把汴梁这样的重镇交给朱守殷！

那么，朱守殷杀害亚子哥哥的第4子，有没有可能，是奉了嗣源之命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