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召开朝会问及文武大臣。
朝中有人料到李嗣源可能会奇袭汴梁。
李存勖也觉得这种可能性极大,立即派快马前往离汴梁只有几十里的荥泽东,命驻扎在此的龙骧军指挥使姚彦温,赶紧驰援汴梁。
但还是晚了1步。
姚彦温听闻汴梁陷落,立即率部前往投降了李嗣源。
汴梁失守,使得漕运断绝,南方来的粮船无法再进入洛阳。
刚刚经历大灾之年的洛阳,本就粮食歉收,百姓穷困,如今南方的运粮1旦断绝,更是雪上加霜,禁军的军饷也因此1再克扣。
租庸使孔谦只得建议李存勖提前征收下半年的赋税,以供军饷。
然而,百姓已经穷困不堪,即使征税官冲进百姓家强取豪夺,仍然没有收上来多少税赋,反而弄得京畿处处哀鸿遍野,民怨4起。
李存勖1时也顾不上老百姓,如今最重要的是供应军士。
汴梁离洛阳,最快1日1夜便能到达。
而伐蜀大军简直像乌龟爬,居然还没走到长安。
这样下去,肯定是李嗣源的叛军先到洛阳。
京城的禁军领不到军饷,如何肯全力抵抗李嗣源?!
李存勖只得又去找刘妙筠要钱。
刘妙筠穿1袭水蓝冰绡纱裙,姿态优雅地倚在牡丹如意纹黄檀椅子里,高髻正中簪着1只大大的金凤凰,两边各插1支珍珠步摇。
金链子抹额坠下的1颗红玛瑙,正好坠在眉心,映得她肤光胜雪,眉目如画,笑容冷艳绝伦:“怎么不去找你的清妹要钱?”
李存勖连忙朝妙筠打躬作揖:“我的皇后啊,都什么时候了,你还跟朕吃醋?!李嗣源叛军已经攻下汴梁,离洛阳只有两天路程了,你儿子率领的大军还没走到长安!”
“都什么时候了,你还日日待在夏清姿殿中,和她烹茶论诗,吹笛弹曲,你都不急,我急什么!”刘妙筠摇着1柄白绢绣兰草的象牙柄团扇,耳畔的金环耳坠打秋千般摇晃着。
“好好好,朕错了,今日不去清妹那里了,今晚彻夜伺候朕的皇后!”李存勖1面说着,1面腆着脸上前撑着椅子扶手,俯身亲妙筠脸颊。
妙筠用扇子轻轻1挡,娇嗔道:“滚开!我已经没有钱了,你等儿子带回来蜀地的财宝再赏赐将士吧!”
“等儿子的大军回师就来不及了!”李存勖急得抓着椅子扶手摇晃,整个身子都要往前扑,满面忧急如焚。
“你把夏清姿送到我寝殿来做侍女,我就给你钱!”刘妙筠斜挑媚眼,挑衅地望着皇帝。
“清妹什么也不会做,你要她做婢女有何用?”李存勖黑宝石般的眸子燃起两簇怒焰。
“我不要她干粗活,让她来弹个琴,跳个舞,不行么?”妙筠摇着团扇,凤眸流波,笑容娇艳诡魅。
“绝对不行,想都别想!”李存勖1扬剑眉,桀骜跋扈,龙袍大袖1甩,转身离去,“你不拿钱出来,朕这就派禁军冲进你的钱库去搜!”
“哼,看你能搜出多少……”妙筠得意地摇着团扇,她的钱财多藏于宫中暗室、夹墙、地道中,除非李存勖让禁军把皇宫挖个底朝天,否则是找不到的。
“刘玉娘,你到底想作甚!”李存勖猛地转过身,振臂指着刘妙筠,大袖拂荡,声如雷霆,“你为了跟朕怄气,江山也不要了是吧?儿子也不要了是吧?”
“是你为了个女人,江山也不要了,儿子也不要了!”刘妙筠两手搭住扶手,挺起脊背,直直望着李存勖,凤眸寒光凛凛,“反贼的妻子,还留着作什么!李嗣源占了你的江山,发檄文给你安了1堆胡编乱造的罪名!狼心狗肺的东西,骂我们夫妇是商纣和妲己!这你都能受得了?!你还有没有点血性?我若是你,早把他的女人撕了衣服,裸衣行刑!”
李存勖狠狠盯着妙筠,双目如有怒涛翻腾,声音嘶哑如兽:“没见识的妇人,若能换来李嗣源退兵,莫说把清妹裸衣行刑,就是1寸寸割肉,朕都不介意!
“可你就算把清妹折磨得生不如死,对平叛有何益处?李嗣源的叛军可会因此退师?可会因此损失1兵1卒?!”
妙筠妖娆地冷笑起来,美眸闪动冷戾狠绝的光芒,罂粟花般艳丽绝伦:“皇上,莫忘了,李嗣源的长子已经死了,他只剩两个儿子,这两个儿子都是夏清姿生的!
“若你当着李嗣源的大军,剥了夏清姿衣裙,裸衣示众,让李嗣源的两个儿子都颜面扫地,李嗣源真的会毫不动容?”
李存勖俊目圆睁,指着刘妙筠怒骂:“蠢女人!这样做是李嗣源颜面扫地,还是朕颜面扫地?这样做岂非坐实了朕是桀纣之君的指控!
“你这个只会下3滥手段的蠢妇,快点把你的金库打开,拿给朕赏赐禁军,朕两日后要亲率禁军去守汜水关,扼住李嗣源西进洛阳的关口。禁军若得不到赏赐,你就等着给朕收尸吧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