红烛泪残,玉炉香断,熹微晨光映在轻晃的帐幔上。
空气中残留着熏香的淡香与略带腥涩的情玉气息。
薛彩娥轻轻睁开眼,抬目看着仍在酣睡的男人。
她以前从没觉得李嗣源这个武夫有什么魅力。
但今时今日1切都不同了。
在如今的薛彩娥眼里,她昨晚极力承欢的这个男人,具有了1种无法形容的神性。
何况,他本身就长得颇为英俊。
他看上去比实际年龄更年轻,身材紧致,没有1分赘肉,两鬓如墨,无1丝斑白,鼻梁高挺,薄唇分明,清瘦的脸颊有未剃刮干净的淡青胡渣,透着男人的性感魅力。
她正仰头看他,忽然感觉到他的手缓缓抚上她光滑的玉背,长满粗茧的掌心沿着背臀处曼妙的曲线游走。
薛彩娥娇呼1声“大帅”,娇躯贴上去,柔若无骨的雪白身子如水1般软在男人坚实的怀抱。
李嗣源慢慢翻身,睁开眼望着怀里年轻女人绯红的娇媚面庞,又1番缠绵抚爱,直到廊上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。
男人的喘息与女人的娇银被打断。
“大帅!有快马从黎阳过来!”门外亲兵低声禀报。
李嗣源推开怀里女人,1个翻身起来,薛彩娥连忙跟着起身,为他穿衣系带。
李嗣源只穿青布里衣,1面系着外袍的带子,1面匆匆走出室外。
廊上亲兵单膝半跪,手里捧着1个红木匣子:“禀大帅,黎阳来的快马送来这个,说是让大帅亲手打开!”
李嗣源站在那里,半晌1动未动,深邃的黑眸死死地盯着亲兵高捧过顶的红木匣子,呼吸粗重。
终于,他似乎下定了决心,缓缓伸出颤抖的双手,揭开了木匣盖子。
1股浓烈的血腥气扑鼻而来!
那是1颗血肉模糊的人头,乱发披散1脸,死前的痛楚与扭曲仍残留在血污凝结的脸上。
身后传来薛彩娥惊恐至极的尖叫,她捂嘴瞪着那颗血淋淋的头颅,1声接1声凄厉地尖叫着。
旁边暖阁里睡着的新月被吵醒了,哭喊着奔出来,又被奶娘从后面1把抱住,捂住小女童的眼睛,将她抱了回去。
“莫叫了!那是我儿子,是我的儿子!”李嗣源双目血红,野兽1般怒吼,1耳光抡了过去,把薛彩娥打得往后撞到了椅子,痛得她脊背都快要断了,伏在地上动弹不得。
“那是我儿子……是我儿子……”1生征战沙场、只流血从不流泪的李嗣源,在这1刻突然连站都站不稳,高大的身躯倚着门框滑落,蹲在地上,抱头痛哭。
“从璟!从璟!”收到消息的李如月疯狂地奔入院子,撕心裂肺地呼喊着弟弟的名字,当她冲过来,看见头颅的那1刻,猛然爆发出失子母兽般凄厉的哀嚎,“不——阿弟——阿弟——”
她凄惨至极地哭嚎着,扑上去抱住父亲,拼命摇晃,血红的眼里泪如泉涌,“昏君杀了从璟!父帅,我们要踏平洛阳,把昏君所有的儿子都杀光,为阿弟报仇!”
其实,从璟不是皇帝杀的。
李存勖写了1份劝降诏书,让李从璟带去给李嗣源,意在拖延时间,等待伐蜀大军返回。
然而,李从璟刚到黎阳就被元行钦阻截。
“你父亲已经传檄天下,反迹昭彰!陛下居然还妄想劝降,劝降个屁!”
元行钦驻扎在黄河渡口黎阳,为的是阻截李嗣源渡河攻打洛阳的道路,没想到李嗣源并未直接攻打洛阳,而是派石敬瑭为先锋,奇袭汴梁。
元行钦气得吐血,恰这时,黄河以北诸藩镇起兵响应李嗣源的坏消息,1个接1个传来。
元行钦对李嗣源恨得咬牙切齿,深知留着李从璟也没什么用,李嗣源那种人不可能因为1个儿子就弃暗投明,索性杀了李从璟,将首级给李嗣源送去。
……
李存勖派李从璟出发劝降的同时,也在猜测李嗣源下1步的行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