元行钦将此人狠狠掼到地上,吼声如雷:“放你的狗屁!李嗣源有石敬瑭和高行周所部兵马,就算从马直作乱,李嗣源若有心抵挡,还会抵挡不住?再说他原先的旧部5千人正驻扎在北门,这些人难道不能救援他,还需要本帅救援?——来人,把这人给我押下去关起来!”
那士卒被1群士兵5花大绑拖了下去,嘴里犹在声嘶力竭地大喊:“元将军再不救援,我家总管就要被乱兵挟持,不得不反了!”
元行钦1言不发闷头走回中军大帐,1直走到帅案前,突然站住,回身望着幕僚,目光沉冷:“你怎么看?”
幕僚脸色苍白,颔下长须微微颤抖:“卑职以为,大帅做得对,情况未明,大帅不可轻举妄动,咱们先守好大营!”
元行钦点点头,命亲兵去召集麾下各级将领来中军大帐集合。
众将刚坐定,又1名士兵来报,李嗣源大营又派来士兵求援。
元行钦仍旧命人将求救士兵押下去关起来。
帐中将领人人面上惊疑不定。
远处传来的金戈铁马、厮杀喊叫声不绝于耳。
不多时,又来了1名士兵奔进大帐:“报大帅——北大营来人,乱兵已经攻陷北大营,请求大帅支援!”
元行钦脸上寒霜遍布,扫视众将:“你们信吗?北大营是李嗣源曾经的嫡系兵马!前身是百战百胜的横冲都!李横冲就是带领这支人马北扫契丹,南平朱梁!这样1支精兵,竟会被数量远少于他们的乱兵攻陷?!”
众将互相看看,纷纷点头:
“大帅,这恐怕是李嗣源策划的1场兵变!”
“大帅,李嗣源已经反了,不用再怀疑了!”
“大帅,咱们应该严守大营,按兵不动,静观其变!”
……
元行钦点点头,这1晚,他与麾下众将彻夜未眠,不时登上望楼,只见西南方向和正北方向都是喊杀震天,火光熊熊,将半边天空映得赤红如血。
第2天,黎明刚至,1处望楼的哨兵来报:
“报大帅,李总管率领大队兵马进入了魏州城!”
元行钦正和麾下熬了1夜的众位将领1起用早膳,闻言手中筷子“啪”地掉在地上,面色惊恐,虎目大睁:“是攻进去的,还是……”
哨兵道:“不是攻进去的,是魏州叛军大开城门,将李总管大军迎进去的!”
大帐中顷刻间鸦雀无声,所有正在用餐的将领全都筷子掉落,呆若木鸡。
幕僚胡须颤动,抖抖索索地道:“若李嗣源与叛军联合,咱们绝对不是对手……”
元行钦脸色铁青,猛地起身,大喝:“传我之令,大军即刻拔营,火速撤退,前往澶州!”
元行钦撤退到澶州,刚扎下大营,麾下侦骑就抓住李嗣源派出的斥候,截获了李嗣源送往洛阳的奏表。
元行钦看完奏表,嗤地1声冷笑,将奏表扔给幕僚:“李嗣源在奏表里大呼冤枉,说他被乱兵所逼,不得已进入叛军占据的魏州城,还说要去洛阳向天子请罪。哼,带着这么多兵马,真的是去请罪?还是去攻打洛阳?”
幕僚捋着胡须,沉思着道:“朝廷精兵还在蜀地尚未归来,若李嗣源真去攻打洛阳,皇上岂不危险。不如咱们移师卫州,堵住李嗣源叛军去洛阳的道路。”
元行钦想了想,点头赞同,传令大军开拔,向卫州方向移动。
刚到卫州,斥候来报,李嗣源叛军并未前往洛阳,而是往相州方向行去。
幕僚嘶了1声,疑惑地看向元行钦:“李嗣源去相州作甚?”
元行钦1拍帅案,咬牙切齿道:“还能作甚,相州有军马场,他抢军马去了!可恨,此人太有谋略了,假意上表说要去洛阳请罪,以此迷惑咱们,结果他率兵抢军马去了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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相州军马场。
此时正是仲春,碧空如洗,芳草连天,1条大河从起伏的群山脚下蜿蜒流过,河边徜徉着1群群骏马。
军马场边有1排土墙环绕的营房,院外站满披坚执锐的精甲卫士,军容整齐,森严肃穆。
1位中等身高的年轻将领,身后跟着数名亲兵,大步行来。
院门外的甲士见了他,连令牌都不检查,躬身行礼,让他进去。
年轻将领刚走进院落,迎面走来1位老者,花白须发,步履矫健,精神矍铄,太阳穴高高鼓起,双目精光内敛。
年轻将领1愣,认出老人来,忙1躬身:“冯阿翁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