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陶总来玩玩吧？”刚才打球的一个青年将羽毛球拍递了过来。

“如果做的好，我就把单身楼清扫卫生的撤了，省下的钱给你们改善条件，比如说为阅览室添置图书，比如说每层楼改造淋浴间和洗衣间，你们说好不好？”

“我是打的来的。也好，那就一起走吧。”

“是啊……”估计常文海将编撰调查问卷的任务交给了总经办（公司并无独立的党委办公室），而张兴武转手又交给了这个小陈秘书，“陈秘书，正想问问你，作为年轻员工，眼下最关系的问题是什么？”

“支持呀，为什么不支持？当然也有不支持的，觉得咱厂环境好。”

“如果我全款购房，几折优惠？”陶唐打断了女孩的啰嗦。

“陶先生不是平泉人吗？怎么还问这个？”售楼小姐笑着说，“白塔路书市，凡是平泉人都知道。”

“当然是顶层啦。陶总，请您来参观下我的宿舍吧，可不许批评太乱哦。”陈嫣性格外向，并无对陶唐的畏惧。

“有，在三楼。不过图书杂志太少了。”

“卫生太差了，怎么搞的？有没有人专门清洁？”

“还没有……”陈嫣其实有了心仪的男友，但没说。

“面积有些大了……好吧，我看看。”

其实也没什么人可以商量了，决定权就在自己。早就决定给父母买套房子了，当然是在平泉，现在总算具备了条件。陶唐看看表，时间还早，问送他出来的售楼小姐，“你知道市里最大的书店在哪里吗？”

“每年总来百十号人吧？至少三分之一在两年内就跑了。除非谈了对象……”

“166。户型绝对好……我带您看看吧？”

“多大面积？”

“那当然好了。陶总真的给我们设淋浴间？”陈嫣大喜。

“wifi呢？上网方便吗？”

“还行。”

看看手表，现在是十一点一刻，还有点时间，“我到你们单身楼去看看吧。”

“小薇？哈哈，大姑娘了嘛，我都不认识了。跟你们介绍下，这是我的外甥女吴小薇，走了，再见吧。”陶唐向单身们挥挥手，牵了小薇的手走了。

“有电视吗？”

“星期天没事，喜欢到书市消磨时间……这都是您选的书？想不到陶总喜欢历史……《涑水记闻》，司马光写的？”陈嫣看陶唐买的都是历史和经济类书籍。其中甚至还有一本英文版的《互联网时代》，她的英文不算好，这样的原版外文书是读不来的，“喔，陶总好厉害呀。”

陶唐打断了售楼小姐滔滔不绝的推销，“我要一套五层以下的，如果没有就算了。”

“那，我就批评你们几句吧。刚才我走马观看了下一楼，卫生太差啦。物业公司的管理肯定不到位，但单身楼不是物业的，而是你们的家呀。能不能把单身们组织起来，轮流值日，自己管理好自己的窝？”陶唐对聚拢过来的单身们说。

“那么，你觉得搬迁能解决公司的问题？”

“到大澡堂呀。”

“那您稍候，您先喝杯茶，今儿天气可够热的。”售楼小姐好不容易逮到一个看上去真要买房的，岂能轻易放过。

“哦……你也来买书？”

“我，我陪您玩。”另外一个高个子男青年抢过羽毛球拍，他叫孟凡，是单身楼公认的第一高手。

“先生贵姓？”

“不是。要是就好啦，可以回家混饭。陶总，您去吃大食堂，立竿见影呢，饭菜好多了。单身们都盼着你常去监督呢。”

“行！照陶总的指示办。”孟凡立即表态。

“你是厂子弟？”

陶唐没有接话，付账，索要了发票，对陈嫣说，“我走了，你慢慢挑吧。”

“谁来？”陶唐活动了下腰肢。

“没换鞋呀。”

“有阅览室吗？”

“你月薪多少？”

“打的？为什么不要车？您不是有专车吗？”

接下来的表演算是精彩，比刚才那对精彩多了，有些准专业的味道了，回合多，特别是陶唐对近网球的处理，让观战的大学生们大呼小叫，不停地拍手喝彩。

“我真是平泉人，红星厂的，但外出好多年了。”

“女生住几层？”

“每个月要多少伙食费才够？”

“第一当然是期盼涨工资啦。如果不是工资太低，我也不会费劲巴拉地考研究生了。”

“陶先生不是本地人吧？”售楼小姐听着陶唐非常标准的普通话，“我们这里更喜欢把边呢，不瞒您说，这套房子当初是要加价的，因为次卫多了一个窗户，通风好，还多了个阳台。这套房子其实已经售出了，因为原业主家里出了点情况，不得不退房了。装修？完全没有问题，我们公司就有专业的装修公司，保证在最快的时间内让您入住。至于地下车位，我得了解一下。你看，地面的车位不少，很方便，租一个更方便，每月只要240元，每天才8块钱嘛。”

“2200，就现在的物价水平，咋能够嘛。”

“穿我的可以吗？今天新换的。”小伙子立即蹲下解鞋带。

“哈哈，我是程咬金的三板斧。时间一久，体力就跟不上了。”陶唐看看手表，“不耽误大家吃饭了。”

“g大中文系……陶总，您为什么要搞问卷调查？想知道职工想什么吗？”

“当然可以。”

“洗澡呢？怎么解决？”

“我可没听说。如果在厂里买套中等户型的旧楼房，大概要多少钱？能买到吗？”

陶唐外甥女吴小薇被母亲陶美玲派来小招接小舅，打电话是一个年轻女孩接的，说陶总在单身楼打球呢。小薇便跑了来，看见小舅真的在玩羽毛球。

陶唐温和地笑笑，转身出了楼道，来到羽毛球场边。

陶唐进入楼内，光线有些暗，卫生情况也较差，烟头到处可见。陶唐进入一楼的盥洗室，忍不住挥手去扇污浊的空气。

“哈哈，真是孩子性……”陶唐擦擦汗水，“还有件事，厂里下周会发份调查问卷，每个人都有，希望你们认真对待，具体的情况，小陈秘书可以给大家介绍下。大家想说但问卷上没有的，也可以写。我会看到的。”

“这样吧，我还要考虑一下，再说吧。”陶唐知道不能急，差一个点就是大几千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