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牛郎,你这是咋了,听说你媳妇跑了,你也被赶出来了,是不是真的?那你还有钱吗?叔家的房子快建好了,就等着你拿钱呢!”
“是啊是啊,还有我家铁蛋,牛郎你不是答应了给他安排个差事吗?”
“牛郎……”
“滚!你们都给我滚出去!”牛郎这会儿是心里疼、身上疼、脑袋疼,哪哪儿都不舒服,被一大群人这么围着,吵吵嚷嚷,哪里受得了?更别说这么一群人没有一个人是真正关心他的遭遇的,全都是指望着他拿钱出力呢!
他这段时间帮了村里人多少忙?不说大恩大德,怎么着也不应该落得这个下场吧?他们的做法到底让人心凉。
“诶,牛郎你……”他们自认为是牛郎的长辈,被小辈这样斥骂,一个个都觉得脸上无光。
再说了,之前牛郎发达了也没有这样对待他们,现在落魄了反而脾气大了,牛郎这个样子又不是他们造成的。
“你们都别说了,病人需要静养,牛郎叔才醒过来,让他休息一会儿吧,你们也都看见了,他的伤很严重!”当归见缝插针地说道。
众人听了这话,也沉默下来,冷静下来后再看牛郎,那模样属实凄惨,看着也让人于心不忍。
这个样子,也没办法帮他们解决问题了,不赖上他们就不错了。
想到这里,不少人也是悚然一惊。
“牛郎啊,你好好养着,我们就先走了。”
“诶,可是……”
“别可
是了,没听见当归说牛郎的伤很重要静养吗?快走!”
村民们如潮水般涌来又如潮水般褪去,就像一个讽刺的笑话。
“牛郎叔,师傅应该马上就回来了,你好好休息。”当归除了这样说也没有别的办法了。
牛郎的腿当然是没有保住的,刘大夫拼尽全力也只能让他把腿留着,当个看着不那么吓人的瘸子罢了。
一开始村里人还会上门“关怀”牛郎,顺便旁敲侧击一下牛郎手里到底还有没有钱,毕竟他原来是那样的家大业大,就算是织女离开了应该也不会一分钱都不留给他。
“牛郎啊,你就再帮帮叔吧,我保证,这个钱我是一定会还的,我知道你也困难,但是叔实在没有别的办法了。”
“牛郎,你虽然不是布行的东家了,但是应该还有面子情吧?你去帮婶子跟布行里求求情,让他们不要赶走田娃行不行?”田娃是这个婶子的儿子,牛郎还是牛员外的时候给他在布行里安排了一个差事。
田娃一开始还感念牛郎的恩情,在布行里好好干活,可是后来他发现他这样的关系户就算是不干活、混吃等死,也照样拿钱,从那以后他就开始偷懒、不上工,还把活儿推给下面的人干。
布行里的人碍于他是主家的亲戚,只能忍气吞声,可是现在东家换了人,他们当然就没必要忍耐了,田娃立马就被扫地出门了。
从前偷奸耍滑,一个月能有五两银
子,喝喝小酒吃吃肉,过的不知道有多痛快。
可现在呢,他被赶出来了,只能回家种地放牛,一年都没有五两银子,他又养成了大手大脚的习惯,每天不知道过的有多痛苦。
“牛郎……”
“牛郎……”
牛郎拖着个残腿,每天不胜其烦地打发前来“看望”他的亲戚,直到所有人都知道,他的钱都被贼人抢了,他现在也是身无分文的时候,那些骚扰才算是结束。
虽然日子清净了,但牛郎却并不觉得高兴,因为他从前那样风光,走到哪里都能看见别人阿谀奉承的目光,对于村里人也是抱着一种施舍的心态。
可在见识过高峰的风景后,他又落入泥潭,承受着所有人或白眼或无视的目光,只能在矮小破旧的土胚房里怀念着过去那美好的日子。
每回想一遍,就是承受了一遍精神的酷刑。
至于为什么是在他的土胚房里?那是因为他的青砖瓦房,被村里人占了。
那和气的婶子笑容卑微,手里拿着一筐土鸡蛋:“牛郎啊,我家小子要娶媳妇了,但是我们家的那个房子你也是知道的,婶子也实在是没办法了,你看能不能把你的房子借给婶子用用,等新媳妇娶回来了立马还给你!”
没错,他们想要借他的青砖瓦房成亲。
牛郎一开始并没有答应,但那婶子几乎是住进他家里来帮他洗衣做饭打扫卫生,还顿顿给他做鸡蛋吃。
自从织女离开,他已经
有许久都没有感受到这样真切的关心了,时间一久,哪里坚持得住,所以最终还是答应了。
既然答应了他就暂时搬去了老房子里,婶子一家就搬去了他的青砖瓦房里,欢欢喜喜地准备着嫁娶之事。
婚礼办的很热闹,可是婚礼结束后他们却没有搬走的意思。
牛郎去了几次,一开始那婶子还会说等东西收拾好了就搬走,后来就渐渐地不耐烦了,说牛郎只有一个人,又没有家人,住在哪里不是住?他们一大家子人,以前的房子根本住不下,让给他们住住怎么了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