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一刻的施宁和慕少臣成了全场焦点。
吃瓜群众们终于看懂了,慕少臣就是短片里那个被从头绿到脚的男人。
据短片介绍,他们婚礼当天,施宁就流产了。
她之前怀的是傅明寒的孩子。
现在那个男人都成废人了,她还出钱给他做手术。
这样看来,当真是痴情。
也当真是不要脸到了极致。
难怪慕少臣面色阴沉如水,抓着她的手半点不松开。
唉。
也不知道这个叫施宁的,和黎教授是什么关系。
黎教授把周围宾客的议论都听得清清楚楚,每多听一个字,血压就往上升一点。
以至于,他还没听见慕少臣说话,就两眼一闭晕了过去。
离他最近的余承大喊了一声,“外公。”
伸手扶住黎教授。
余承的父母也迅速起身,两人扶着黎教授,余承蹲下身子背起黎教授就往门口跑。
施宁的泪在看见黎教授晕过去之后,猝不及防地就滚了下来。
她用力甩开了慕少臣,跑过去时,余承已经背着黎教授往门口跑了。
见黎老夫人担忧的身子都在发颤。
施宁内疚又担忧地抓着她老人家的手。
低声说,“师母,我先扶您去休息间。”
黎老夫人抬头看见施宁脸上的泪,还不忘安抚她,“宁宁,别哭,我和老黎都没事,他不会有事的。”
“对不起。”
黎老夫人要是怪她,施宁心里还好受些。
她越是不责怪,她越内疚自责。
抹了把眼泪,她把黎老夫人从椅子扶起来。
黎老夫人不肯去休息间,“宁宁,你陪我去医院,我不能你师傅自己一个人在医院。”
“好。”
施宁的泪止不住。
她真后悔,刚才没有把赵诗音阻止在外面。
赵诗音那么恨自己,来这里怎么可能真的单纯是跟着江博来玩。
“别哭,他不会丢下我的。”
黎老夫人努力地想让自己淡定些。
可是,她的声音还是隐隐带着颤音。
施宁想不哭。
可她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。
回头,黎老夫人又对女儿女婿交代,让他们留在这里,不能让宾客跑了一趟,连顿饭都没得吃。
余承背着黎教授出电梯,孙筱筱就跑过来,问要不要帮忙。
之前他和傅明寒被抓进警局的时候,余承在外出任务。
因此不认识她。
就由着孙筱筱帮忙打开车门。
孙筱筱离开的时候,故意把手机忘在了余承的车上。
-
刚才播放短片的时候,江博追着一个疑似逃犯的人出了酒店。
待他返回时,就看见余承发动车子在。
他小跑过去,一问之下得知,是赵诗音把黎教授气晕了。
江博顾不得先收拾赵诗音,先和余承一起送黎教授去医院。
他们的车子上路,施宁扶着黎老夫人才从酒店里出来。
她们赶到医院,黎教授已经进了手术室。
江博和余承在手术室外面。
看见施宁扶着老夫人走来,江博虽无颜面对,但又不得不快步上前。
朝老夫人深深一鞠躬,说,“老夫人,对不起。”
黎老夫人摇头,“不关你的事,你不用道歉。”
江博歉意地看了旁边的施宁一眼,解释道,“赵诗音是我表妹,她跟我说想出来散散心,增加点见识。我没想到,她会做出那种事。”
是他错觉的赵诗音心性本善。
“施宁。”
“你不要跟我道歉。”
施宁的声音听不出情绪。
她刚才在路上就已经止住了眼泪。
这会儿眼睛虽微肿泛红,但已经没有再流泪了。
江博面色尴尬,不知该说什么。
但又觉得该说点什么。
大脑一乱,脱口就问,“我听说少臣也来了?”
不提慕少臣还好。
他一提慕少臣,施宁心头的怒火就蹭蹭往上窜。
她垂在身侧的双手攥成了拳头,“他是来了。”
若非他来得及时,她不会只扇赵诗音两耳光那么简单。
“少臣误会你了吗?”
江博这话,带着浓浓的担忧。
他看见施宁压抑难过和愤怒的模样,心里莫名地觉得不舒服。
就想安抚她。
他手伸到一半,意识到自己这行为不妥,又立即垂了下去。
“施宁,这事是因诗音而起,要是少臣对你有什么误会,我去向他解释。”
“不用。”
施宁忍着情绪。
她不想迁怒于江博。
他是赵诗音的表哥没错,可赵诗音是个成年人,她自己做的事,该她自己负责。
和江博没有关系。
而且,她面对江博,总有一种无法言说的亲切感。
一旦对他语气不好,就会奇怪地自责。
就像现在,看着他自责内疚,她还嘴比心快地安抚,“这些事跟你没关系,你真的不用道歉。”
江博找了个借口,去卫生间给慕少臣打电话。
响了许久,都无人接听。
慕少臣还在酒店。
施宁扶着黎老夫人走后,他跟余母和余父先打了招呼。
然后强行把赵诗音拉到台上。
拿过话筒说,“抱歉,我占用各位一点时间,解释一下今晚的事。”
赵诗音哽咽地喊,“少臣,你还要被施宁骗下去吗?”
“你住嘴。”
慕少臣的音量不高,可眼底的狠戾,却令赵诗音心头一颤。
收回视线,再次看向台下宾客时,他敛去了眼底的狠戾。
语气平静,听不出多少情绪,“刚才的那些都是我旁边这个女人造的谣。我太太施宁,一直很好。”
“那你刚才怎么抓着她的手,不让她教训你旁边这个女人?”
台下有宾客问出疑惑。
慕少臣薄毅的唇角抿了抿,“她的手是用来做喜欢的事的。”
“那你太太流产也是假的吗?”
“不错,我太太流产是假的,那是她跟我开的玩笑。”
“那个姓傅的被废呢,也是假的吗?”
“少臣,你为什么自欺还欺骗大家。”
赵诗音不甘心地问。
慕少臣冷笑,“自欺的人是你,你以为故意坏她名声,我就会多看你一眼吗?”
赵诗音像是被狠狠捅了一刀,身子重重一晃。
脸,更是惨白如纸,“少臣,难道你看不出,我才是真的爱你,施宁只是骗你,你是不是要死在她手里,才相信我说的都是真的?”
就算是死,也是他自愿的。
和旁人无关。
即便她真的不爱他,欺他骗他,他也不能让旁人来伤害她。
慕少臣的眼神从嘲讽到冷寒,最后转为死不回头的坚定。
刚重生回来的时候,他是真的想放她自由。
这一世不再禁锢她,也放过自己。
可是那时候她不愿意。
后来,他的心就一点点动摇。
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,她要离婚,他却不舍不得放手了。
“你说的是不是真的,你自己心里清楚。”
慕少臣不屑跟赵诗音争论,他只想解释施宁不是她造谣的那般。
-
医院里。
手术室的门一打开,施宁等人就立即站起身。
余承急切地问,“李医生,我外公怎么样了?”
“还好你们送来得及时,没有生命危险,但黎老年纪大了,需要一段时间的休养才能恢复如初。”
施宁心里的担忧稍稍缓和了些。
转眸对黎老夫人说,“师母,我师傅没事。”
黎老夫人眼里含着泪,“我就知道,他不会抛下我的。”
他们约好了,将来要走,也要一起走。
施宁看着黎老夫人眼里的泪,心里又一紧。
还好师傅没事。
不然她得恨自己一辈子。
“施宁姐,你陪我外婆回去休息吧,我留在这里。”
余承的声音温和地响起。
施宁点点头,“明天早上我来换你。”
余承摇头,“不用,我执行任务的时候两天两夜不睡觉都可以,熬一个晚上完全没问题。”
施宁坚持,“那也不行,师傅是因为我气的。”
余承争不过她,只得答应。
施宁搀扶着黎老夫人乘电梯下楼,一走出电梯,就和赶来医院的慕少臣迎面碰上。
四目相对,她小脸神色转冷。
只一眼,就收回了视线,把他当空气。
慕少臣把施宁的愤怒和冷漠看在眼里,垂了垂眸,走到她和黎老夫人面前。
先礼貌地跟黎老夫人打了招呼,目光停留在施宁身上时,低声说,“先送老夫人回家休息。”
“不用你操心。”
施宁的语气极冷。
黎老夫人拍拍施宁的手,没有当场劝和他们。
而是对慕少臣说,“余承在上面,你找他去吧。”
“宁宁,我们回家。”
车子上路,黎老夫人才问施宁,“宁宁,能跟我说说,你和慕少臣之间的事吗?”
施宁点头。
简单地把她重生回来这两个月的事说了一遍。
黎老夫人听完,慈爱地笑了笑,“你很喜欢他?”
施宁细眉轻蹙地抿着唇角。
沉默了几秒,才回答,“我是很喜欢他,但那可能是我的一厢情愿。”
她本以为,他前世生死纠缠,都不肯放手。
也是爱惨了她。
可重生回来这两个月发生的种种,让她时不时地怀疑他对她,是喜欢还是……
“我觉得,他也喜欢你。”
“他要是喜欢我,就不会在众目睽睽之下帮着赵诗音了。”
说这话时,施宁心里泛着酸楚。
她想,他对赵诗音可能才是真的喜欢。
必须,他和江博亲如兄弟。
赵诗音不仅是江博的表妹,还是跟在他们身边长大的。
是他的小青梅。
而她,只是当初慕子轩说要娶的人。
他娶自己兴许都不是因为喜欢,只是因为想抢跟慕子轩抢。
“这个我也跟你解释不清楚。”
黎老夫人的声音温柔,慈爱,“但有些事不能表面,他要是跟你解释,你就听听他的解释,反正也不损失什么。”
“师母,我听你的。”
不为别的,只为她重生回来之时,想好好爱他的那颗心。
如果到最后,真的和她以为的不一样。
他对自己不喜欢,或者,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深爱。
她会选择放手。
黎老夫人露出欣慰的笑,“你师傅之前说过你唯一的缺点就是单纯,当初他不看好你和傅明寒,但又怕太直接伤了你的心。后来你说你父母逼你嫁给慕少臣,你师傅说慕少臣适合你,现在看来,他确实是适合你的。”
“为什么?”
“成长环境决定性格。你的单纯和冲动,正好跟慕少臣的内敛深沉互补。”
“昨晚那样的场合,你打赵诗音是没错,但就算解释清楚了,也会给人留下不好的印象。”
“……”
-
慕少臣了解了黎老的病情,回到酒店,已经凌晨一点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