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77章 未雨绸缪（二更）

趁着方内监休沐出宫的机会，有人早早等候，只为打探元康帝的心意。

来人很出人意料，竟然是御马监王公公。

小内侍问方内监见不见？

方内监呵呵一笑，“姓王的算哪门子东西？有没有打听过，他到底代表谁来见咱家？”

“他没说。不过，或许能猜出来。他的妹子嫁给了章先生，章先生又是定王妃的义父。或许他是代表定王府而来。”

方内监蹙眉，“定王府？咱家怎么不曾听说他和定王府有来往？”

“要不招他进来问问，也就清楚了。”

方内监敲击着椅子扶手，犹豫见还是不见。

内侍躬身伺候，并不吭声，该说的都已经说了，他很清楚什么时候该闭嘴。

片刻之后，方内监“嗯”了一声。

“看着不太像。可，如果不是定王妃派来的，他又何必走这一趟，徒惹麻烦。”

“他们王家当年也是富贵过的。

梦娘感动又愧疚。

“没什么可怕的，你就安心当差。”

言下之意就是让他有话快说有屁快放，究竟代表了谁家的意思，最好说清楚。

王公公却半点不敢松懈，“我实在是胆小，心里头怕得很。”

元康帝翻开一本奏疏看了眼，丢进箩筐里。翻开第二本，又丢进箩筐里面。

元康帝气得将所有奏疏丢丢尽箩筐，已经没耐心继续看下去。

“日此甚好，也没枉费你等他这么多年。只可惜，你们二人年岁都大了，不知还能不能有孩子。”

王公公却不这么想，“孩子一事，总要想想办法。我去太医院找人，给你们诊脉开个调养的方子。听闻定王妃手中的药材极好，届时药材就从定王妃那里买，无论多少钱咱家给了。只希望你给咱家添几个外甥。”

只可惜，他模样虽也称得上英俊，却远不如袁友仁那般俊美出众。

梦娘日子好过，心情舒畅，脸色红润，人都显得年轻了几岁。

数日过去，建章宫！

王公公轻咳一声，“冒昧前往拜访，小的心中一直惶恐。可，事关自己身家性命，又不得不前来。还望方公公见谅。”

若是当年没有选择去子孙根，或许又是另外际遇。

“此事大哥不必操心。先生说了，定王和定王妃自有主张。若是真到了事不可为的那一天，无论什么结果，我和先生都能坦然接受。”

“客气，客气！御马监前段时间很忙啊。”

哎，都是命！

他现在就希望弟弟和妹妹都能过得好，比他好才是真的好。多留几个子嗣，争取下一代挣脱樊笼，真正翻身。

元康帝迫不及待，方内监恭恭敬敬将袁友仁的奏疏放在书案上。

梦娘不解，“劝我作甚？”

“大哥处处替我们着想，他自己的事情却不上心。从小就是这样。”

“袁大人上本，第一批粮食已经起运。大军再有半月就该到西南，稍作休整就要直杀南诏。”

方内监似笑非笑，等着他的下文。

“我知道。故而他说什么，我从不反驳。他都是为了我好，我不能伤了他的心。”

梦娘诺诺不敢言，只能乖乖受教。

变数太多，一旦定王失败，不知道多少人会被牵连其中。

她轻声说道：“大哥要不从的二哥那里过继一个？”

王公公是心性坚定之人，深处绝境也不会轻易认输。

内侍便明白，这是要见面的意思。

只可惜，他运气没有袁友仁运气好，走了一条没有子孙的路，这辈子只能做皇家的奴婢，围绕着宫里的贵人打转。

袁友仁出身教坊司，他则是被发落教坊司。两人都是从教坊司出发，奋力往上爬的代表人物。

王公公气急，“你真是……你糊涂啊！就算不为自己着想，也该为子嗣着想。总得提前准备后路，真到了事不可为的时候，千万不能白白等死。

“方公公也知道，我的妹子许配给了章安之，牵连颇深。若是事不可为，小的想早日卸了差事回老家养老。”

“见过方公公！”

好在，我那会脑子还算清醒，没有步父母亲的后尘。你记住，真到了不得不做抉择的时候，千万不能轻易选择死亡。死很容易，活才是最难的。能活下来，一切皆有可能。当年你若是随了母亲去，岂能有今日。”

“袁爱卿的本子，赶紧拿给朕。”

梦娘羞涩一笑，“先生莫要逞能，万望保重身体。”

又过了一盏茶的功夫，方内监才露面。

王公公离开方府，顺路去章府探望门子。

只要有一线希望，就要抓住。留得有用之身，以图将来。当年，若是我跟你一个想法，岂能有今日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