梦娘长出一口气，“多谢姑娘大度。正如姑娘所说，我的确不希望先生夹在中间难做。固然，我或许能请到宫里的助力，然而这样一来，却会让章家记恨。

叶慈摇摇头，“我虽然不是很赞同这种做法，却也能理解。我知道夫人善解人意，不想让义父为难，也不想得罪章家。”

但，为什么是教坊司出来的？

叶慈都懵了。

难怪……梦娘不肯走宫里的关系。

“那你还在犹豫什么？”

两个人拥抱在一起，此刻心贴着心，听着彼此的心跳。

“先生莫要固执。”

梦娘客气了一下，这才坐下，“辜负了姑娘，是我的不是。此事，我有自己的考虑，还请姑娘原谅。”

只愿先生这辈子不负梦娘。

十年如一日的抄写，她已经做到不用动脑子，闭着眼睛就能写出来的程度。也可以一心两用，一边想着别的事情，一边抄写经书。

梦娘以献祭自己的方式，成全所有人。只怕将来还有受苦的时候。太擅长牺牲，而不懂索求，哎……也不知将来会是什么情况。

“你都知道了，是谁告诉你的？是不是他去找你了？”

“我的身份，为妻本就不合适。为妾才是我的本分。你肯许我正妻位份，我已经心满意足。能不能为妻，其实已经不重要，重要的是你有这份心意。难道，我为妾，你对我就不好吗？”

可以通过宫里赐婚，压制章家的反对，却压不住章家的愤怒。终归，她还是要替章先生考虑。

“正因为小叶子太好，我更不能给她添麻烦。她可以不在意外面的流言蜚语，我却不能不在意。若是因为我，让她的婚事蒙上山了阴霾，我无法原谅自己。”

梦娘回头，“小叶子好像来过。”

她知道晚了，木已成舟。

“夫人何必如此！娟儿，奉茶！”

叶慈还以为自己的计划天衣无缝，却没料到人心变幻。

叶慈叹息一声，她能理解梦娘的想法，曾经的经历让她不敢有太多奢望。可是，她无法赞同。

难道不知道这年头妻妾相差巨大，还会连累孩子吗？

万万没想到，梦娘根本没想过往上努力，而是要往下舍弃。她要舍弃正妻的身份，甘愿为妾，只让章先生不要夹在两头为难。

……

梦娘连连点头，眼中含着泪，喜悦的泪。

“什么？她怎么会主动登门，还自请为妾？”

没想到，两兄弟时隔一二十年再次见面，见面就是吵架，吵到最后不欢而散，就喝了两杯茶，连一口饭都没吃到。

不行！

然而，梦娘却不觉着这是委屈。

“不用多想。你若愿意帮忙，小叶子会很乐意。她对身份一事看得没那么重，她比所有人都要通透。”

“有没有我能帮忙的地方？还是算了，我的身份不合适。”

梦娘收到信，整整思考了两日夜，心神不宁。

梦娘连连摇头，“你不用管事谁告诉我的，只要我肯为妾，是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解决。”

“夫人说的对，是我考虑不周。冒昧问一句，夫人和袁家兄妹果真认识？”

叶慈当然希望章先生能心想事成，既能娶到意中人，又能和家族和好，回老家祭祖。

为什么就不争取争取。

他的心愿我一直是知道的，我只想让他快快乐乐，事事顺遂，不希望看到他事事都要和人争执。他年龄不小了，平平安安就是福。”

“你不怪我？”

“你糊涂！只要再坚持坚持，未必没有两全其美的办法。”

不用问她为什么知道，只需看两人的表情，那如释重负的表情，梦娘眼中的笑，就知道事情已经如梦娘所愿。

梦娘懂他，他也懂梦娘。

若是争取之后失败了，无话可说。可万一成了，岂不是两全其美。

退一步为妾，便能解决所有的纷争，也不用冒险去行宫求人。只是，唯独委屈了梦娘。

梦娘擦掉眼泪，点点头，“自然认识。兄妹二人小的那会，我还照顾过他们。不过，我们他们相处时间不长，后来我又离开了教坊司，便断了来玩。他们恐怕已经不记得有我这个人。”

于是，她瞒着章先生，给梦娘写了一封信，将事情始末都说了，并且也给出了解决方案。

“夫人一心成全义父，义父定不负你。”

梦娘笑了起来，眼神变得柔和且坚定，“为了他，什么我都愿意。他能要我，别说为妾，就算是为奴为婢我也是愿意的。接下来，还得安抚暴躁的兄长。今儿打扰姑娘，你忙，我这就告辞！”

“夫人慢走，我送你出门！”

叶慈一直将人送上马车，目送对方离去。

(本章完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