黎澈也有些不敢置信,见状陪着白铃芋一起跪下来,“请殿下三思啊!”
周围的一众侍卫侍女也都跪了下来,齐声喊到,“请殿下三思!”
白苏慕抿着唇,“天子与庶民同罪,更何况是太子妃。今日即便是我做了这错事,也要受罚的,你们不必替她求情了,孰是孰非,对与错,我看得很分明。”
轻尘看着他,冷冷笑笑,“不必了。”她说着,缓缓走向白苏慕身边,凑近了他,看着他一双眼眸,“昔日里你也曾护我如这般,如今我走到这步田地,也不知是为何?许是我不会讲那些情意绵绵的话语,不能讨得殿下欢心?亦或是到了我该离开的时候,殿下要用一种别样的方式送我离开?”
轻尘踮起脚尖,在他耳畔轻语道,“天意与愿违,我顺应你心好了。”
白珏剑出鞘后露出锋芒在寒夜里闪着光,在场的人还没回过神来,剑已入了她胸膛。
“轻尘!”那人惊呼一声,慌不择言,不慎喊出了她的名字。
“殿下可是在叫故人的名字?”
他拥她入怀,看着她胸口弥漫开的大片血迹,薄唇失了血色,颤着说不出一句话来。
“轻...轩若,你——”
“不是殿下说好了,要一命抵一命吗?”轻尘笑着看着他,抬手拭去他眼角淌下的东西,“是这夏夜的风太大了,竟叫殿下迷了眼睛,天色已晚,殿下,殿下快去歇息吧...”说罢,她闭上了眼睛,安然的就像是睡着了一般。
旧事故人入梦时,最为凉薄。昔日一幕幕在她梦里重现,不知是重温旧梦,还是蹈其覆辙。
她看见那人白衣白扇站在树下,轻轻牵起小姑娘的手,身上附着好闻的梨花香气,柔声道,“别怕,坏人都走了,从今往后有大哥哥在,你想要什么想做什么大哥哥一律做到,只要你别难过,我什么都答应你。”
你别难过,我什么都答应你。
她又看见青要后山,重重雾霭之中,他好似暮春的暖阳,穿透叠嶂,闯入她心底。那人柔声对着怀中红着眼眶的姑娘道,“我怎会不来?我怎能不来?”
忽的画面一转,她又看到他一席红衣,只一眼,就入了心间,龙凤红烛的光映着他棱角分明的脸,他的话语似乎都多了几分暖意。
“等我。等我坐在白亦崇这个位子上的那一天,到那时,我就能昭告全天下,我所娶之人不是什么浣墨家帝女,而是慕轻尘。”
梦里他怀抱的温暖让她留恋沉醉,她挣扎着不愿醒来。
就算是黄粱一梦,也这样一直梦下去吧,别再醒来了,醒了,就什么都没有了。
从前她也想着要听奉天意安排,如今她可算明白了,天意从来都不如人愿的。她以为她可以等到他实现诺言的那一天,等他登上君位给她家的那一天,即便是等得久一些,日子远一些,也无妨。
她一向轻信他的话,她一向愿意等他。两千年前如此,两千年后亦如此。
可终究,等不到了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