所有在场的的侍卫侍女都被黎澈带走，白苏慕命人将紫沁找来，紫沁得知了事情的经过，险些没与白苏慕吵起来。

“有劳棂紫女君了。”白苏慕毕恭毕敬的作揖行礼。

“不知殿下这是何意。”紫沁冷笑一声，“虽说我这师妹嫁给殿下的时日不长，且并非以自己的身份嫁给殿下您的，可好歹也是捧出一颗真心与您相待。这旁人都能看明白的事情，殿下您不会不懂。”

白苏慕抿着唇，看着榻上双眸紧闭的女子，眉头微蹙，默不作声。

“即便今日确实是我师妹犯了过错，有何至于一命抵一命的？您口口声声说着一命抵一命，如今她照着您的话做了，您又要我救她？您可知白玦剑可伤人精魄，诛仙之魂？”

白苏慕依旧不说话。

“您说的倒是轻巧，这白玦剑的伤，说治就能治吗？”紫沁红着眼眶，眼前这个人若不是天族太子，她早就拔剑出来，让他也体验一下师妹的感受了。

“万年的修为，够不够。”

紫沁被他突然说出的一句话惊的不知该作何反应，怀疑自己没有听清，于是又哆哆嗦嗦的问了一遍，“您说，您说什么？您将来可是要继君位的，这——”

“我说。”白苏慕打断她，“万年修为，够不够补她受损的魂魄。”

紫沁被他气得说不出话来，一时不知该哭还是该笑。这人的头上大概种了什么病，怕不是失了智。若非如此，怎么会大费周章的做这等蠢事？自己下令要她死，却又要用万年修为救她？

“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。一边要她死，一边又要搭上性命一样去救她。”紫沁没好气道。

“轻尘她，有了身孕。”白苏慕眉头微蹙，言语之中有几分沉重。

“什么？”紫沁惊呼一声，“她有了身孕...你既已知道她有了身孕，又怎么忍心这样对她？”

“我本想，让胎儿替她——”白苏慕话说了一半，不肯继续说了。

紫沁看着他，怔在原地说不出话来。

“她的身份不能被天君知晓，而珞冬卿有孕一事已经传到了天君耳朵里，若是不能及时给珞冬卿一个答复，恐怕她会将事情闹大，到时闹到天君那里，就一发不可收拾了。”白苏慕看着榻上的女子，“轻尘怀有身孕，只是她自己还不知道。我只怕到时候连一个都救不下来，与其这样，还不如她好好活着。”白苏慕神色落寞，眼中是一种历尽千般苦难万般艰辛后的颜色。

要拥有何种心境才能去承受这般痛苦，他又是怀着一种怎样的心情去做出这个决定的，紫沁无法想象，也不敢去想。

一面是所爱之人，一面是所爱之人与自己还未出世的孩子，换做是她，她是哪个都无法割舍的。

紫沁看着男子的背影，忽然觉得他与外界传闻中的那个他不太一样。从前听族里的人谈起过他，众人皆称，他心中只容得下天下，再容不得其他。白苏慕在外人眼里，是可以成为一代明君的德才兼备之人，可现在在紫沁眼里，他心中不光容纳着六界众生，还被其他什么人占有着。

他俯下身，仔仔细细的瞧着那双紧闭着的、再熟悉不过的眉眼，握着她的手，感受她微弱的脉搏。

“这次我真的要走了，但是不能带你一起。”他将她冰凉的手贴在脸侧，“你那一愿二愿，我都能为你实现。独独第三愿——”

他回想起那日坐在梨花树下，听她口中吟唱的歌谣，她只是随口一唱，却被他牢记于心。

“春日宴，绿酒一杯歌一遍，再拜陈三愿；

一愿郎君千岁；

二愿妾身常健；

三愿如同梁上燕，岁岁长相见。”

她明眸善睐，总是盈盈笑着，似乎有花费不完的勇气和活力。自母亲离世后，在没有人能带给他一种安暖的感觉，但她可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