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刻,地牢。
沈翩枝还是头一次来这种地方。
阴暗潮湿,血气臭味混在一起,本就嗅觉敏感的她更觉折磨,还未迈出几步,胃中便一阵翻江倒海,作势要吐。
“哎,你今儿个要是吐在这里,可是给我舔干净。”
狱卒乜着她,紧了紧手中的鞭子。
每个犯人进来前,都会告知一下身份。
眼前这沈翩枝虽然是相府嫡女,但是得罪的人可是皇上最为娇宠的荣安公主,她怕是要九死一生了,自然是没必要给她好脸色。
沈翩枝知道这狱卒不是在跟她开玩笑,硬生生压下了胃中翻腾,脚步艰难的朝前走。
狱卒瞧着她举步维艰的样子,心生不满,猛地一把推在她肩头。
“走快点!磨磨蹭蹭做什么!以为这儿还是相府,逛花园呢?!”
沈翩枝被一下推倒在地,前几日磕破皮的膝盖,眼下伤口重新裂开,比原先伤口更大,霎时间血色透过裙摆。
“起来!”
狱卒抄起鞭子就往沈翩枝身上抽。
仅一下,就让她衣裙破裂,皮开肉绽。
沈翩枝疼的额上冷汗直冒,顶着鞭子,咬牙站起身,在下一刻鞭子落在身上时,蓦的伸手攥住鞭子劈手夺下。
狱卒没料到她会夺鞭子,冷不防之下鞭子脱手而出。
“你好大的胆子!”狱卒骂。
沈翩枝两眼寒冰凝结,“大胆的是你!我才入地牢,还未被审问定罪,我便还是相府嫡女,你算是个什么东西,也敢跟我动手?!”
她反手抄起鞭子,狠狠一甩,鞭子抽中狱卒脸颊,猩红的血液立马顺流而下。
“你、你!反了反了!来人!”
狱卒一声呼喊,立马又有几个人围拢过来。
“给我把她拿下!”
“谁敢!”
沈翩枝手持鞭子立在原地,削瘦的身子挺得笔直,目如冷电,一股浓浓的压迫感兜头罩下。
她上辈子为了护住侯府,护住顾云峥的一家人,打过泼皮无赖,也跟有权有势的人斗过,若是不狠些,侯府早都被那些个豺狼虎豹吞噬殆尽。
这辈子重生还是相府的大小姐,平日里便将那股狠劲收敛起来,眼下毫无顾忌的释放出来,惊得那些个狱卒愣在原地,不敢动弹。
沈翩枝冷哼一声,手里仍旧捏着鞭子往地牢深处走去。
狱卒也不敢催,默默跟在她身后,到了牢房门口,甚至下意识的做了个“请”的姿势。
沈翩枝走了进去,强忍着膝盖上的疼,好不容易坐在干草堆上,彼时额上已经沁出一层细密的汗来。
终于安静下来,她也总算能思考问题。
她传话给戚夜庭,他竟没去吗?
是因为看穿了是荣安的把戏,还是,因为是她传话,所以不去。
那为何又对她说那种话。
她真是越想越想不明白,索性不再想,就这么坐在牢房里,等着珠儿前来。
哗啦啦——
还未出片刻,冰冷的铁索被解开。
狱卒站在门外面无表情的看着她,“沈翩枝,提审。”
这么快?
沈翩枝蹙了蹙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