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星仪觉得,这两日的萧瑧与以往有些不同。
他变得异常沉静,有时会坐在水塘边发呆,有时会出去走走,像一个无所事事的人。
更多时候,他会站在她身后。李星仪发丝细软,能感觉得到他在瞧瞧拉扯她的头发。
李星仪觉得,这种近乎幼稚的行为好像在填补着他心中的空缺。可不知为什么,她总有一种预感——她觉得自己要失去他了。
晚间沐浴过后,他们合衣而卧。
成婚才两日,正是情正浓时,而与前两夜的需求无度不同,现在的他好像变了个人。他明明极为渴求她,却始终保持着疏离。
夜色让高热的体温渐渐变凉。
李星仪听到他说:“如若…有了孩子,还是不要了罢?”
李星仪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。
“你说什么?!”她惊坐起身,不敢置信地看着他。
萧瑧闭上眼睛,又重复了一遍:“你还年轻,日后…”
“是,我年轻,可这又怎么?”李星仪披着发坐在床头,面有凄色,“你昨日明明还说,希望咱们能有一位小郡主,可你今日为何又说这种让我伤心的话?”
萧瑧的眼神很是奇怪,像是沉进了潭底的石。
他没有再说什么,却坐起身来抱住了她,力气大到李星仪被挤压得快要喘不过气。
“到底发生了什么…你告诉我好不好?”她睁着一双泪眼问道,“是不是父亲的事让你为难了?”
这桩案子刚好过十年,已是翻不了的旧案。他若为此奔走,定是处处碰壁,怎会不为难?
萧瑧睁开眼,瞳仁微微缩了一下。
“没有的事…”他亲吻着她头顶的发丝,一遍一遍地安抚她,“这世上还不曾有谁能令我为难。”
李星仪稍稍放下了心,随后又哽咽着问:“那你怎能说出那种话来伤我的心?”她学着他的模样,手指插|入他的发中,同他的脸贴得极近,流着泪质问,“是不是你料定了我离不开你,便能随意试探我的心?”
萧瑧看着眼前这双泪眼,心头后悔不迭又酸涩难当。他刚刚都说了些什么话?难道这样就是他想要的结果吗?
他的心中瞬间便有了答案。
“是我不好。”萧瑧边吻着她面上的泪边道歉,“是我糊涂,不该说那种话。”
李星仪紧紧地攀着他,“我不要你道歉…灵鉴,我要我们在一起。”
萧瑧连连说好。
李星仪却不相信——那种话都说得出口,他到底有什么心思?父亲的案子翻不了,难不成他打算逼宫?
想到这个可能,李星仪狠狠地打了一个寒噤。
“我不希望你做傻事…”她看着他的眼睛,那样认真的神情似乎想要将他的面容刻进脑海,“但无论你做不做,我都是你的人。”
情话说得再动听,也没有长久的陪伴动人。萧瑧知道她向来矜持,能说出这句十分不易,对她的怜惜
又多了几分。
“你放心,我不会做什么傻事。”萧瑧道,“你忘了我有多小气了?”
李星仪的心中踏实了一些。
只是她对他之前说的话依然有些耿耿于怀,也不管自己受不受得住,发了狠地来勾他。
玉山盘长云,花涧渐通津。眼一闭,心一横,那些羞于言语的词儿便从遍是咬痕的唇瓣间溢了出来。
本就是新婚,又俱是年轻美人,开了荤轻易忍不得。如此一来便折腾到几近四更天方歇。
李星仪这一觉睡到午后才醒。
她睁开眼的同时也闻到了饭菜的香气,有些惊讶地起身下床,见萧瑧正在灶间忙碌。
“醒了?”他察觉到她来,侧着头看她,眼神缱绻留恋,“去洗把脸,再尝尝我的手艺…唔,可能味道不算好。”
李星仪见他神色如常,暗暗地松了口气。
倒也不怨她,因他这两日实在是太奇怪了,奇怪得令她不安。
她洗漱一番,再回来时饭菜已被摆上桌。
萧瑧是个天生会学习的人,他今日复刻了李星仪做过的菜式,甚至色泽上要更胜一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