头婚嫁人,李星仪手忙脚乱的。
站起身来时还好,可总觉得落了点儿什么,仔细一回想,脑子里除了萧瑧便再无他物。
愣怔之时,温女史拿了把金团扇塞进她手里,李星仪这才想起,原是挡脸的物件忘了。
出了门,看见凌相和老太太,李星仪还没来得及动嘴,另一位女官便催着她走。
李星仪没忍住,回头走了两步扑在俩人跟前,跪下来磕了几个响头,含着泪便跟人走了。
老太太心里也泛酸,离了拐棍向前迈了好几步,最后看见萧瑧坐在高头大马上,美滋滋地将人接走了。
李星仪这一走,相府像是又空了似的。
老太太站在门匾下揩泪,众人上前恭贺劝慰,说小姐高嫁日后定是贵不可言,这是光耀门楣的好事。
可也只有老太太和凌相知道,他们将人认回来,哪里是靠她撑门楣的呢?
不过也好,凌太夫人总算了却了自己的一桩心事。
去女方家中赢完了亲,要上大道最后转回新人的府邸。
按理来说,今日李星仪出嫁,最该到场的人应是慕容枭。亲兄长送嫁,这是再合适不过的。
可他兄妹二人如今在外人看来不过是两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,若是慕容枭来,那才叫奇怪——慕容枭同简王都没有什么交情,便是讨杯喜酒都有些不容易,更不要说来送嫁,这不是往枪尖上撞么?!
正当李星仪感慨遗憾之时,感觉轿子停了下来。
她听见外
头有动静,却不能伸头去看。
然而慕容枭却已经到了。
他一早便带着人蹲守在铜驼街——妹妹要嫁人,当哥哥的不能露面也就罢了,他却不能连一眼都看不着。
他心底也有懊恼悔恨,自觉对不住妹妹,也对不住父亲。
眼见着萧瑧坐在一匹黑马上,那意气风发的模样让慕容枭恨得牙痒痒。
再不舒坦,却也只能从牙缝里迸出一句“恭喜殿下”。
“多谢副统领,不妨也来小王府上喝杯喜酒。”萧瑧点了点头,青袍下的玉白脸朝后头喜轿的方向偏了偏,“世间不早,小王先告辞。”
慕容枭平静地目送着他离开。
喜轿经过他的时候,恰好一阵春风拂过,李星仪从团扇后露出只眼睛来,朝这讨人嫌的眨了眨。
这又像是回到了她进京的那日,跟着李老夫人和庭芳一起,有人说外间死了人,她去看,一眼便瞧见了他。
多少年没见了,可只一眼,便能认出来。
或许这便是至亲之人吧。
慕容枭愣了一下,因他在李星仪眼中看到了真正的愉悦。
她是愿意嫁给萧瑧的。
只要她喜欢,就怎样都好。
萧瑧也笑了一下,想了想,并没有去讨喜酒喝,而是朝着与迎亲仪仗相反的方向而去。
她身边已有人守护,而他也有想要守护的人,也有必须要去做的事。
迎亲的仪仗到了简王府,却要在门前停一停的。
因有一道规矩,便是请新妇下轿——这个“请”倒有
些客气了,新郎要用轿踹轿子将新妇“请”下来,算不得客气。这是第一关,意在为夫立威。
李星仪等着萧瑧来踹,她就可以出来了。
可等了好一会儿,都没等到这动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