房门吱吱嘎嘎打开又合上,屋里重新恢复寂静。
女孩子抱着膝盖靠坐在床脚边上,悄悄瞥了眼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那个人。
他们不是同伴吗?为什么明明醒了,却连声招呼都不打?
派克诺坦确实醒了。
在团长调侃自己被绿了的时候。
心脏那里还残留着被刺穿破裂的疼,她却一时分不清是源于锁链还是别的什么。
空气中弥漫着垃圾焚烧后的味道。很淡,却是刻进骨血的流星街的气息。从声音上判断,刚刚还站在身边的团长和侠客,应该还只是旅团刚成立不久时的少年模样。
她应该是已经死了。所以这是死后的世界,还是仅仅属于她的、漫长而执着的迷梦呢?
派克回想起那两人之间诡异的对话和氛围,心口又缠上细密的疼。
分辨最微弱的气息变化是在流星街生存必不可少的基本功,所以在她清醒过来的瞬间,团长和侠客就肯定发现了。
但他们还是像毫无察觉般,当着她的面走了场亲密的戏。
不管是故意演给她看,还是真的有什么特殊关系,团长的意思都很明确。
让她断了念想。
真是个温柔又冷酷的男人,从起初就是。
派克缓慢地深吸一口气,又更加缓慢地吐出来。
她早该明白的。在某次不小心看到玛奇披着马甲,用侠客的电脑写团侠文的时候,就该相信旅团的直觉系。
有些梦,做了一辈子,是时候醒过来了。
单薄瘦弱的少女躺在木板床上,紧紧闭着眼睛。
仿佛这样就能真的睡过去,仿佛再次睁开眼,就能真的当作无事发生。
窗外,残阳一点一点坠下去,终于只剩墨蓝色的天,被焚烧垃圾时产生的烟雾罩上层朦胧的滤镜。
书房里,侠客盯着两根食指间剧烈跳动的白色光线逐渐趋于平稳,总算彻底放松下来:“睡着了。”
他最担心的就是派克这关。
库洛洛从书中抬起眼,好笑地看着他:“你总是想得太多。我们的同伴,哪有那么弱。”
变声期特有的低哑嗓音轻轻融在空气里。侠客愣了一下,随即笑起来:“啊,说的也是。”
或许这就是所谓的失而复得吧?因为太过在意,很多时候反而瞻前顾后束手束脚。
侠客抓抓头发,彻底想明白了。
“而且……”
那把声音更轻了。少年微敛眉睫,看上去很是落寞:“本来想看你吃醋的。”
侠客抽抽嘴角。
“怎么办呢,侠客?”库洛洛望着他,像是真的在征求意见似的,“太不公平了,你都见过。”
侠客很想找个镜子递给他。
喂!就你这张老少通杀的脸,他要真因为别人喜欢就吃醋,干脆改行不做强盗去开醋店吧!
于是侠客抬手捂住脸,扭头不去看某个突然戏精上身的家伙:“抱歉,这个真的配合不了。”
一阵沉默。
“算了。”库洛洛轻笑一声,翻过书页,“明天轮到窝金和信长到四区换吃的。那边新上任的区长不太好相处,手下还有个很强的念能力者。以前他们俩差点死在那里,这次你跟他们一起去。”
说起正事,侠客立即进入状态:“窝金和信长都不是容易被引诱的人。想让他们向圣杯许愿,必须好好设计一下。团长知道对方的念能力吗?”
库洛洛微笑:“你才是情报人员。”
侠客垮下脸抱怨道:“那么早的事情谁还记得啊……”
两人默默对视了一会儿,同时移开目光。
“我相信你,侠客。”库洛洛举起书挡住眼睛,假装没看到侠客眼里的控诉,“现在旅团中你的实力是最强的,所以拜托了。”
“说这话之前先把幸灾乐祸的表情收回去啊!”
啧,这日子真的没法过了。
他要分手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