碧天涯音的脸上涌上一丝难以捉摸的笑意。爱人变成仇人，想爱变成相杀，没有比这更有趣的了。

阑裳抬手，一块绿色的玉石蓦然出现在他的手中。醒魂玉，他竟然召唤出了醒魂玉。看来，他是不打算手下留情了，碧天涯音几乎都要笑出声了。

世有醒魂，乃妖族至宝。上可通天，下连地狱。得者可改人生死，可使人长生。

蛛邪吐着尖利的獠牙，挥舞着长长的蛛脚。绝望地看着他。

此时的阑裳，并不懂他的眼神中为何不是怨恨，而是绝望。他催动醒魂玉，发出绿色的光芒。

蛛邪的灵魂受到醒魂玉的影响，难受地膨胀欲裂。阑裳便乘机甩出几片紫色的叶子，那些叶子在风中化成一把把尖刀，从背后生生割去了他的蛛脚。

鲜血很快染红了他的全身，剧烈的疼痛袭来。他瘫倒在地上，几乎都要疼晕过去。强挣着意识，他伸手慢慢朝神无心爬过去。

突然，一支黄色的箭羽朝他飞奔而来，箭尖锋利沾着鲜血和黑色的鳞片。最后的最后，他抱在了神无心的身上，而那支箭迎面而来，一箭刺透了心脏。

那一刻他眼里的绝望不见了，他感觉自己飘在空中，仿佛从悬崖坠落下去的时候，轻飘飘的。这就是死亡的感觉吗？他问自己。

心脏被刺穿的感觉，熟悉又陌生。只是这次他还有时间，看他最后一眼。死亡来临的那一刻，他竟然发现自己，还是忘不掉他。那要怎么才能忘记他呢，多饮一碗黄泉路上的孟婆汤，是否就能忘记呢？

风吹过他的眼角，带走他最后一滴不舍的血泪。他的意识逐渐模糊，最后看了一眼苍白的天空，然后闭上了双眼。

说到这里，李锦玉默不作声了。他能明显感觉到背后环抱着自己的人越抱越紧。

帝皇却来了兴致，问道:“那他死了吗？”

“帝下猜测呢，他死或是没死？”李锦玉反问道。

帝皇摇摇头，说道:“这我可猜不出。”

“咳咳，”他咳嗽两声，叹了口气，“死也没死。”

“哦？怎么说？”帝皇从手里变出一盏热茶，喝了一口尝了温度，然后喂给他。

热茶滑过喉咙，滋润甘甜，咳嗽果然好多了。“后来，后来.........”

预想中的死亡没有到来，蛛邪再次醒来的时候，他的身上挂着大大小小的锁链，走起路来叮叮当当作响。

他没死吗？他想，后背上的伤痕隐隐作痛，提醒着他真实的一切。

门哗啦一声打开了，阳光照进来有些刺眼，他艰难地往阴暗处移了移。

“醒了？”阑裳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粥走了进来。

他默不作声，没有回答。甚至懒得抬眼去看他。

只当他是虚弱说不出话来，修长的手指来回搅动着粥，驱散着热气:“那喝点粥吧。已经昏睡了三天三夜了。”

他忍不住发出一声冷笑:“你不会又骗我，是刚从悬崖上摔下来吧。”

手指还在搅动着米粥:“自然不是。抱歉，那时是不得已的。”

“不得已啊？”他阴阳怪气地说了一声:“骗我是不得已，还是杀我是不得已啊？”

下一秒，嘴巴被粥塞得满满的。他竟然将粥含在嘴里，亲自喂了过来。

咽喉动了几下，一大口粥很快顺着食道滑入胃中。他愤怒地推开他，怒吼道:“不要用亲过别人的嘴唇碰我，我嫌脏。”

他顿了顿，眼神里略过一丝惊讶。收起粥碗，站起身来。过了许久，说道:“只要你不离开，怎样都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