梁剑原本提心吊胆,担心江寒会一怒之下喊出“苏逸”这个名字,看到江寒像是有千言万语被活埋在心里,看到江寒咬着牙忍住话出了府门,这才放下心来,面带微笑地望向苏逸。
“吓死我了。”苏逸一手抱着琴谱,一手抚着胸口应景地说。
安宁看到江寒就这样匆匆出府,心中千般不舍,更是诧异江寒为什么会突然发火,为什么指认小苏为细作,难道江寒曾经见过小苏?或是知道小苏的过往?
安宁狐疑地看向苏逸,上下打量,却还是看不清,她甚至连眼前人是男是女都分辨不清。
苏逸却看得清安宁心中的疑惑,微微一笑,说道:“长公主,江寒这个人脾气可是不太好,也难怪只能和梁元帅成了兄弟。他是嫉妒我,嫉妒我独得梁元帅的宠爱,所以才诬陷我是细作,妄图吓跑我。他想取而代之,我绝不会让他得逞。”
“我也不会让他得逞的。”安宁心中的疑惑一扫而空,她相信苏逸的话,江寒对她百般拒绝,一定是有原因,这个原因很可能就是梁剑,否则还能是什么?一位高贵美丽的长公主,却在江寒眼中黯然无光,一定是什么挡住了她的光芒,只有梁剑能做到。
安宁的眼神变得幽怨,这幽怨的眼神照在梁剑脸上,梁剑心中顿时涌出歉意。
梁剑无辜地冲着安宁笑,赶忙表态:“我也不会让江寒得逞的,我有小苏一人足够。”为了表示亲密,梁剑特意凑到苏逸身边,将手搭在苏逸肩上。这个姿势确实亲密,但却不像恋人般的亲密,更像是一对好兄弟,完全没有达到梁剑预期的效果。
安宁无可奈何地苦笑,转身走了。很快她的身后响起悠扬的琴声。安宁暗自叹息:为什么你们就只是弹琴呢?
夜晚,不出安宁所料,梁剑准时回到她的床上,心无杂念,安然入睡。
安宁却睡不着,她望着身边熟睡的美人梁剑,褪去一切伪装的梁剑越发美丽迷人,安宁心中越发不安。苏逸看似无心的话在耳边响起,不断捶打安宁的心:“他是嫉妒我,他想取而代之。”
取而代之,有什么不可能?安宁暗想:小苏来府上已经两月有余,梁剑却每天都睡在她这个长公主身边,无一例外。小苏和梁剑,一位是矜持的淑女,一位是矜持的君子,君子之交淡如水,仿佛就是梁剑和小苏的真实写照。还有皇帝哥哥不时地奇袭驸马府,飞檐走壁,侦查驸马的一举一动。小苏和梁剑哪里有机会感情更进一步?而江寒却在军营与梁剑朝夕相处,有的是机会。
梁剑对此并不着急,小苏看上去也是随遇而安,她这个长公主却开始着急了,只有梁剑和小苏的关系如铁板钉钉,她和江寒才有可能。安宁决定要帮梁剑一把,帮小苏一把,也帮自己一把。
第二天,她便到皇帝哥哥面前给梁剑请假,说是要与驸马出去散心。安严自是希望妹妹与梁剑恩爱幸福,出去散心也是增进感情的好办法,不仅欣然允了一个月假,还送上水果、糕点,带在路上。
梁剑并不情愿,却不得不安排好军营的事务,第三天便出发了。随行侍卫、侍女、杂役组成的队伍前不见首,后不见尾,浩浩荡荡。唯一令人侧目的就是小苏,在驸马府众人眼中,小苏出现在队伍中,就像钉子一样扎眼睛,更是不由感叹:驸马真是不知死活,即使出游都不忘带上自己的宠妾。
但在安宁心中,小苏才是队伍的核心人物,没有小苏,这趟出游就失去了意义。
离开京城,又行了两天路程,第三天早上,安宁估量哥哥忙于朝政,应该是追不过来了,便心思细腻地裹了一个行囊,去寻梁剑。
梁剑正在客栈的小院中舞剑,小苏抚琴,悠扬的琴声与凛冽的剑光相辅相成、相映生辉。安宁站在旁边欣赏,心中羡慕,有些伤感:这才是爱情该有的样子。转而又欣喜起来:我也会拥有,江寒很快就赶来了。
想到这里,安宁刻不容缓,急急喊道:“梁剑,我已经向哥哥申请调禁军随行,加强护卫,很快江寒会带队赶来,你和小苏两个有些碍眼,就不要跟随在我身边了。”
“我碍眼?”梁剑收住剑,不解地望向安宁:“我怎么碍眼了?安宁,守在你身边保护你,我才心安。我哪都不去。”
安宁皱了皱眉,劝慰道:“就是为了让你心安,我才带了众多随从和侍卫,蜀国境内横行霸道都不成问题,还有谁心傻敢动这样的队伍?梁剑,你放心吧,陪着小苏到处逛逛,到别处去秀恩爱,千万别回来。”一边说,一边把手中的包裹塞到梁剑怀中。
“我不走,护你周全是职责所在,无论多少人守在你身边,我也要担负起驸马的责任。”梁剑坚持己见,又把包裹推给安宁。
“我稀罕你这样的驸马吗?你能走多远就走多远吧,让我和江寒独处一段日子,也许就培养出感情来了。快走吧。”安宁催促道。
“我不走。”梁剑担心江寒承担不起这样的重任,会伤安宁的心。
“小苏,小苏,你的意见呢?”安宁需要一个帮手,赶忙提醒还在云里雾里的小苏。
小苏会意,一手抱起琴,一手拽着梁剑:“你在长公主面前确实碍眼,但在我眼中却是唯一,走,我带你去高山下,流水旁,弹一首高山流水。”
安宁又一次把包裹塞到梁剑手中,意味深长地叮嘱道:“不要只顾了高山流水,也要有些人间烟火啊。”
“放心,长公主。”苏逸也意味深长地答应道。
两人出了客栈,梁剑脸上还是一副郁结不安的模样。苏逸劝道:“别再为驸马的责任纠结,你这个假驸马当不久的。”
梁剑反驳道:“我不是假驸马,我和安宁的姻缘是皇上主婚,三媒六聘,手续齐全,我当然是真驸马,不过确实当不久了。被长公主休了之后,我该怎么办?好不容易有了一个家,有了一个家人,这个家很快就要没了。”梁剑心中全是不舍,一脸失落的神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