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寒什么时候回?安严不愿面对这个问题,他总觉得事情还有转机,梁剑那么年轻,武功又好,怎么可能一辈子都残疾了。此时此刻,更是无法当着梁剑的面许诺妹妹什么。他收了剑,轻轻拍了拍梁剑的肩膀,语气深沉地说:“驸马,多保重。”转身匆匆离开了。
安严不愿面对安宁的询问:“江寒什么时候回?”但是他不得不面对,安宁每天都会追问,语气也越来越强硬,最后是逼问与威胁:“江寒什么时候回?你如果还不能答复我,我就去找母后,让母后给评评理,请母后为我做主。”
安严已经不能再继续敷衍安宁了,他也动了调江寒回京的心思,不过在江寒回京前,他一定要先安抚好梁剑。但是据他观察,仿佛梁剑不需要什么安抚,梁剑正在一心一意地搞事业。禁军大营在梁剑的治理下,井然有序,兵强马壮,纪律严明。在军营的梁元帅兢兢业业、自信乐观、威风八面。倘若不是皇上早有命令,每天一定要陪长公主吃晚饭,睡在驸马府,梁剑甚至可以废寝忘食,浑然忘我。
安严也曾多次闪电般地冲入驸马府,闪电般地出现在梁剑面前,想要寻到蛛丝马迹,能证明梁剑和安宁是感情出了问题,而不是身体出了问题。感情出了问题,还能修复,有他这个睿智的皇帝给梁剑助阵,会和好如初的。但是他没能证明什么,梁剑和安宁感情很好,说说笑笑,如同往常。府上的小苏姑娘也只不过与驸马一同弹弹琴而已,再无更亲密的接触。
安严最大的收获就是锻炼了自己的轻功,他已经身轻如燕,飞檐走壁不在话下。
江寒是该回来了。
江寒刚进城,就被带到皇宫。安严郑重地接待了他。为了让妹妹亲眼见证他这个哥哥是多么尽职尽责,安严把妹妹安宁也接了来。
现在江寒就站在安严面前,看得出江寒很兴奋,脸上带着礼貌的笑,有些拘谨。
安严的脸色却很冷,对江寒不仅没有生出好感,反而充满怀疑:这就是妹妹心心念念的人?能把安宁放心地交到他的手上吗?他可比驸马梁剑差远了。
安严思虑多日,既要顾全梁剑的英雄形象,又要让江寒敢无所顾忌地去爱安宁,这分寸必须拿捏得好好的。安严早已胸有成竹,此时却突然没了心情,懒懒地坐在龙椅上。
安宁却是激动,见到江寒,就情不自禁迎了上去,站在江寒面前,嘴角带笑,眼中闪耀着光芒,盯着江寒那张风尘仆仆的脸,轻柔地问:“你回来了!”
江寒往后退了两步,才答道:“是。”
安严看得出妹妹是多么欢喜,为了妹妹,他这个哥哥也不得不往脸上挂些笑意,打起精神,语重心长地说:“江将军一路辛苦。此次把你调回京城是长公主的意思。我曾经说过,无论是谁诱惑长公主犯错,我都一定会杀了他。可能这些话在你心中留下了阴影。我那时是希望梁剑和安宁白头偕老。但世事难料,缘分不能强求,感情不能强求。梁剑大度,愿意成全你和安宁,所以我也只能默许你俩的关系。只是,我希望这种关系不要公开,顾着些梁剑的颜面。梁剑还是名义上的驸马。驸马为国为民牺牲太多,还是应该给英雄一个完整的家。”说完,安严目光如炬,盯着江寒的脸,希望能看到哪怕一丝一毫的喜悦来。
并没有喜悦,江寒先是惊讶,随后是不情愿,最后表情严肃地说:“承蒙皇上和长公主错爱,但是我实在不是长公主的良配。”
安严问:“是因为无法给你驸马的名分,所以才拒绝?”
江寒道:“不是,长公主温柔贤惠、美丽高贵,只是我心中早已有了一个女子。”
安严变了脸色:“是谁?”
江寒无法说出那个名字,他皱着眉,很为难。
安严威严地坐在龙椅上,言语间一副凛冽的寒意:“你心中的人是谁并不重要,长公主看中你,你就没有拒绝的权利,这世上还没有人敢伤长公主的心,不识抬举的人会摔得粉身碎骨。”
江寒的脸色也变得冷冰冰:“皇上,我爱的是谁,是我的私事,您刚刚说过,缘分不能强求,感情不能强求。如果用皇权迫使我屈服,恐怕适得其反。”
安严冷笑:“怎么会适得其反?你说清楚。”
气氛剑拔弩张。
安宁赶忙插嘴道:“江将军千里奔波,身心疲乏,先去偏殿休息片刻。”
江寒转身走了出去。
安宁目送江寒离开,这才转头看向哥哥安严,安严还在怒容满面。安宁陪着笑劝道:“我果然没有看错江寒,富贵不能淫,威武不能屈,这才是大丈夫,如果被皇权一吓,就跪地求饶,媚颜屈膝,这样的软骨头我也不稀罕。江寒耿直倔强,威胁他,确实适得其反。你的妹妹我,安宁长公主,美貌与智慧并存,稍微动动心思,江寒就会死心塌地爱我,他跑不掉,哥哥放心。”
安严无奈地问:“妹妹,你这么护他,值不值?他真的是那个对的人吗?”
“当然。我喜欢他的男子气概。”安宁一脸甜蜜。
男子气概?江寒?安严嘲笑。有吗?最好没有,这样妹妹也就死心了。
“江寒旅途疲乏,我给他三天假,让他好好休整,三天后再安排他的职位。你带他出去逛逛吧。”安严体贴地说。
安宁也正有此意,难得地表扬了安严:“哥哥,我觉得你很有进步,终于会替别人着想了。”
安宁带着江寒出了皇宫,问道:“哥哥给你三天假,这三天我们去哪?南湖的荷花开了,我们去划船赏荷如何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