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迎着他走了两步,见他身后浓雾散开又聚拢,问道:“诶?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啊师父?”
玄尘子控制着足下铜钱剑往低处落,并立在我身旁,对我说:“嘁,以你这体力,我用脚想都知道,多半走到这就不行了。如果不来找你,怕是等会儿秘境门儿都关了,你人都还不知道在哪儿瘫着呢。”
我确实走不动了,但也没他说得这般不济事儿吧?
起码……还能爬个几十米?
算了,想想就好累。
我也不跟他顶嘴,笑了笑,看向他踩着的那柄铜钱剑:“嘿,那不如,师父你载我一程呗?”
玄尘子挑了挑眉,抱着胳膊说:“呵,现在才想起,还有我这个师父来了?”
我知道他嘴硬心软,到这儿八成就是来接我的,便就看着他,傻笑着不说话。
玄尘子往剑身前挪了一步,用下巴指了指腾出的位置:“得了,赶紧的。要再磨叽一下,可真就赶不上了。”
“诶!来了!”
我笑嘻嘻的踏上七宝铜钱剑,站稳后抓住他背在身后的胳膊。玄尘子嘱咐我集中精神保持平衡,便控制着足下宝剑,慢慢向上飞去。
我头一回御剑,紧张远远盖过了新鲜感。每每有风裹着云雾掠过脸侧,我都会被吹得微微一晃。
好在玄尘子是御剑老手,这点小风小浪根本影响不了他,就是爱念叨我胆儿小罢了。
于是便在我一惊一乍,以及他的碎碎念下,两人终于抵达了不春山的顶端。
此时山顶上远比我想象的要热闹得多,管事儿的仙家们还未出现,弟子们便熙熙攘攘散落在石台附近,与自己熟识的友人聚在一起,各自寒暄阔谈。
我和玄尘子绕着人群走了几步,忽然听他笑道:“切,你们拂雪境的惊蛰试炼办了千来年,前来参加试炼的弟子也换了十几届,怎么这说来论去的,还是那秘境中的古怪天气,和那些个游山玩水的见闻。”
我在寻找耶律欣他们的身影,倒没注意别的弟子们在聊什么,见他这样说,朝他笑了笑,道:“那不然呢,该聊些什么?”
“自然是试炼经验,与共战心德啊。”玄尘子拨了拨腰间铜钱剑,砸了咂嘴,摇头道:“要是老狐狸知道你们这些个小孩儿,进去后就知道游湖赏景,指不定得给你们气得直接把这山给移平了。”
得了吧,仙哥的气度才不会这般狭隘。
也得亏他们道观里没这些试炼,否则我看头一个气得要炸山的,就是他玄尘子自己。
我笑着跟他扯别的闲趣,不知不觉走进了山顶的中心。
山巅葱郁的木林间,有一方汉白玉堆砌而成的石台。台上皑雪覆落,显然长时间不曾有人踏足过。
两根雕绘经文的汉白石柱相对而立,伫立在石台的两端。
我路过时扫了两眼,一时看不出是个什么作用。
正漫无目的地游梭着,忽然在不远处的梧桐下瞅见了几抹熟悉身影。
那风华斐然的姿容,和与众不同的发色,简直如同鹤立鸡群,让人眼前乍然一亮。
“念清!燎兄!”我朝着他们招手,拉着玄尘子往那边走去。
耶律燎和胡念清闻声一同回首,见我朝他们走来,眉梢纷纷扬起了笑意。
还没走到跟前呢,从他们二人的身后,忽然绕出一身红衣的耶律欣。
她抱着胳膊看着我,臭着脸说到:“你怎么这个点才到?黄花菜都要凉了。”
我耸耸肩,故作苦恼的说:“唉,肉体凡胎只能步行上山,体谅一下呗。”
耶律燎靠在梧桐树上,春风得意的笑着道:“无妨,这天玄神官都还没到,也不算迟。你说对吧,小婶……唔?”
耶律燎话还没说完,便被胡念清一手捂住了嘴。
“小啥?”耶律欣没听懂,转过头问她兄长。
白衣玉人横了红发公子一眼,转头淡淡的道:“他说小事一桩,无须在意。”
我都被耶律燎吓了一跳,闻言扯着嘴角,赶紧点头附和:“是是是,说得是……”
玄尘子听出了点端倪,“嘁”了一声,偏开头去懒得理我们这些“小孩儿”。
“啧,就你事儿多。”耶律欣白了我一眼,看了看我身旁的玄尘子,又看了看我空无一人的身后,问到:“咦?你那西域来的猫儿呢,今天怎么没跟来?”
“啊,他啊……”我愣了愣,后知后觉的正视起这个问题。
对哦,阿焱人呢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