萨弥尔煲的鱼汤色泽奶白,醇香鲜美。直到我喝到打嗝儿,胡天玄也没说什么关于这汤的话。
我倒是有些坐不住了,悄悄瞟了他几眼,挪了挪屁谷,小声说:“仙哥,你……你没生气吧?”
胡天玄交叠着长腿,靠在椅背上,挑起眼睫看向我:“为何生气?是他害你生病,做些什么来补偿你,也是应当。”
原来如此,萨弥尔的这番好意,在他看来是对我的补偿。
理所应当。
可我不敢反驳,只好朝他咧嘴笑笑,把他熬好的药喝下。将此事作罢。
翌日天色灰朦,雾霭贴着云层攒动,漏出漫天斜飞银丝,模糊了天际与远山。
我撑在窗台上眺望,望着外面的雨雾横斜,想起昨日的猜想果然没错,这天还真就下雨了呢。
空气变得潮湿清冷起来,我在窗边冷不丁地打了个喷嚏,赶紧掩上窗,低头思忖着,一会儿还要不要去狐仙庙。
不去嘛,见不到那人又觉得浑身难受;若去嘛,这春雨寒凉,我有可能会吃不消。
我在屋里来回走了几圈,犹豫了许久,突然听到对面小楼的大门,在雨中“吱呀”响了一声。
嗯?那人还没出门吗?
我又拉开窗扉,顶着飘进屋檐的雨丝,看向小楼外。
对面大敞的木门里,走出一抹淡色身影。
他撑着那把镌画墨竹的纸伞,踏入这片朦胧雾雨之中,又停在了窗前檐下,抬起脸来,静静看着我:“采儿,今日不必去庙里了。你下楼,我来接你。”
啥,今天不去庙里了呀?那为何还要来接我?
风卷着雨丝擦过我额前碎发,我歪着头,问他:“去哪儿呀仙哥?”
他隔着雨雾看向我,伞外斜雨纷飞:“不去哪儿,下来便是。”
我不明所以,还是点头应声:“好,那你等我。”
飞快收拾好自己,穿上厚厚的斗篷,下楼去寻雨中那人。
门外起了风,雨水淅淅沥沥砸在瓦上,时轻时重。
胡天玄背着一只大袖,撑着伞站在檐下,微抬起下颚,安静的望着灰青色的天际。
听到我的脚步声,他侧首回眸,大袖一抬,朝我伸出手来:“采儿,过来。”
我笑着跑向他,把手搭在他掌心里,问到:“仙哥,你今日不忙呀?”
他握住我的手将我拉入怀里,伞檐朝我倾斜:“忙,事情也多。”
我微愕,说到:“那这个点了,你怎么还没去庙里?”
他护着我走在雨中,声音低沉,夹着雨声,落进我耳朵:“我已经通知过他们,今日我在幽篁殿处理公务。”
没等我说话,他极轻的接了一句:“怕你忍不住去庙里找我,又在雨中受寒。”
我心头一颤,脚步微滞,倏然抬起眼睫,透过伞下暗淡的天光,描摹他线条绝美的侧脸。不知不觉,唇边笑意随着颊边飞红,一同逐渐蔓延。
时有春风绕踝而过,周围潮湿的雨雾,突然好像就不冷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