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雾四起,花香浮动。茫茫一片静谧的白中,小楼亮起一盏盏莺黄的灯笼。
胡天玄到了幽篁殿,让我自己先去歇息,他则转身回了自己的屋子,为我煎药去了。
我困顿的打了个呵欠,慢慢挪步进了小楼。
屋中飘着一阵浓郁鲜美的香味,我愣了愣,皱起鼻子细嗅,才辩出这是鱼汤的味道。
等等,我都没做饭,哪里来的汤啊?
正疑惑着,突然一抹身影从厨房晃出来,抬头时见我站在厅堂,忽然眉舒眼笑。
“采,你去哪儿了,我等了你好久。”萨弥尔一边脱下系在腰间的围裙,一边朝我走来。
那围裙是粉红色的,还挺眼熟。
好像……是我的那条?
“阿焱?”我转身面向他,笑着说:“我去了庙里一趟,才刚回来。”
等他走近了,瞧见金发美人把袖子捞到臂弯,白皙的脸上还沾着一抹黑灰,连额间那条金饰都有些歪了。
我顿时“噗嗤”一声,脸上笑意浓了几分:“你在忙什么?别告诉我,这是在做饭?”
萨弥尔把围裙抓在手里,背到身后,笑吟吟的看着我:“没有。想着你生病了可能没胃口,就给你煲了点鱼汤。”
我确实没什么胃口,本想着今晚随便吃些面点打发一下,也算是吃过晚饭了。倒没想过,回来后竟还有人给我煲了汤。
我有些感动,抬手替他擦掉脸上的黑灰,又给他把额间歪斜的金饰拨正,才是笑着说:“外面凉飕飕的,一回来就有热汤喝,这感觉真好。”
目光瞥见他藏到身后的围裙,又故意打趣儿道:“哎呀呀,在王宫里养尊处优的金发美人,原来也会煲汤啊。真是稀奇啊,稀奇。”
萨弥尔听出我在逗他,唇角弯起,挑了挑眉梢:“这有何难?‘会不会’与‘肯不肯’,本身就是两回事。若是为小采煲汤,我自然是千万个愿意的。”
说着他目光忽然一顿,往屋外看了一眼,笑容忽然敛了几分。
“怎么了?”我看他神色微变,一边说着,一边随着他的视线转头。
门外院中,胡天玄端着药碗,穿过春夜薄雾,不徐不缓地向小楼走来。
萨弥尔把围裙塞到我手里,对我笑了笑:“没事。小采我先走了,鱼汤记得要趁热喝。”
“可是阿焱……”
他没有多留,说完便从我旁边走过,向着门口踱去。
我当然明白他为什么要走,但也想不出什么理由,来出口挽留。
胡天玄迈开长腿跨过门槛,与从他身侧擦过的萨弥尔四目相望。
金发美人神色如常,对他点头一笑。胡天玄面无表情,如风过湖面,不起波澜。
我把围裙随手搭在木椅扶手上,迎向那风姿如玉之人,然后抬手接过他手里的药碗,主动解释道:“仙哥你别误会,阿焱是看我生病不舒服,才过来给我煲了点汤而已。”
胡天玄神色淡淡,气定神闲地从我身旁走过:“嗯,也好。我反而省事了。”
哈?我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往餐厅走去,对他如此平静的反应,感到格外咋舌。
他走到餐厅门边,又转过身看我:“别愣着,过来喝汤吧。”
“噢……”我反复观察他的神色,察觉到没有异样,才是慢吞吞地挪向餐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