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本是想表现得积极一些,体贴一点,好去讨他欢心,让他能早些看见我的好。
谁知自己这越是想要表现,偏偏越是弄巧成拙。
看着桌上墨迹未干的那副字,我烦躁的挠了挠头发,然后老老实实撤了笔墨,扯过那张宣纸随意揉作一团,扔进地上专装废纸的竹篓里。
收拾干净后我拍了拍手,转身望见胡天玄仍在捧着那本书,想着反正眼下自己也没别的事儿,干脆扭头出去洗了盘樱桃,脚步轻快的折回书房。
我把果盘轻轻放在他手边的小桌上,拿起一颗递到他面前,笑盈盈的看着他:“梨鸢前几日送来的车厘子,是冬初采购的新果,味道可甜了。仙哥也尝尝看?”
这果子不同夏季的樱桃,皮色暗红如葡萄酒,颗颗剔透,饱满圆润,一口咬下去汁液爆开,果汁清爽津甜。
每年冬季我别无所盼,无非除了这一物什。要不是近来事多闲暇少,或许早就被我抱着盘子坐在暖炉边,烤火时一口一个,有滋有味的吃完了。
胡天玄将目光从书籍上移开,瞥了一眼水露欲滴的果子,又转回头去,将书籍翻过一页:“不必。太甜,不喜欢。”
啧,要是换作旁人,我可不一定舍得把这果子拿出来分享。谁知到了仙哥这,却是干脆不领我情?
“噢……”我颇为郁闷的收回手,把果子塞进嘴里,咬得“嘎嘣”作响。
屋外清光照雪,云间晴朗。冷风略过院中那排雪竹,惹得竹叶颤动,响起一片“沙沙”声。
我听着竹叶响动,忽然想起了萨弥尔。
昨夜确实是他率先寻到我,可我却选择跟仙哥离开。想来他定是十分失落,眼看这半日已过都还未见到他的人影,也不知他回来了否,生气了否。
想得入神,嚼果子时一不小心咬到舌-头,我脸色一变,猛地坐直身子低呼一声:“嘶……好疼。”
胡天玄眉头微蹙,立即放下手中书籍,转头看着我:“哪儿疼?可是昨日伤势还有后遗症?”
我捂着嘴摇头,眼睛里泛起一层薄薄水雾,看起来眼睛湿漉漉的,像是要哭:“唔,不是……是我咬到舌-头了……仙哥,好疼啊。”
我支支吾吾说得十分含糊,只觉得舌-尖发麻,隐有一阵腥甜。
胡天玄听到不是伤势的问题,眉头稍稍舒展。又见我这幅可怜兮兮的模样,便伸出修长的手指捏住我的下巴,把我的脸轻轻转向他:“张嘴,我看看。”
我和他之间隔着一张半米多高的小桌,我生怕他瞧不清楚,就用胳膊肘撑在桌上,朝他靠近一点,乖巧的伸出一小截舌-尖。
胡天玄垂眸望着粉舌上那个细小的血口,指尖蕴起灵力隔空一点,正欲松开手,却发现我正仰着白皙小脸,神色温软的望着他,目光隐隐一动,眼底似有一缕情绪淌过。
我本是盯着他绯薄的唇瓣看得出神,感觉到他的指腹轻轻摩擦我的下巴,便掀起眼睫与他相望。这一望,正好撞见他淡然的眸子泛起粼光,引得人越发想要靠近。
我心尖微颤,顺着心意抓着他的手腕,垂着长长眼睫,身子向他慢慢倾斜。
眼看两人鼻尖离得越来越近,额角却微微一疼,冷不伶仃被人敲了一下。
“不许胡闹,坐回去。”胡天玄已经敛了神色,淡然不惊的移开了目光。
我窘迫得耳根发烫,乖乖坐回椅子上,往嘴里狂塞几颗樱桃。
这时门口响起一阵轻盈脚步,接着便有人跨入门槛,走进屋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