得到了肯定的答案,严蓝暴躁地抓着头发,脚下也站不住,热锅上的蚂蚁般来回转,无数句脏话就在嗓子眼儿即将喷涌而出,被她硬咽了回去。
好你个莫离,你可真行啊,是想当悲剧英雄吗?另外你怎么就认定是罗曦呢?难不成准备每一个有谋害那雨秋嫌疑的人你都来一遍吗?哪有这样的,务必立刻去精神科检查一番,你这家族病史得钱儿治了。
气死人了,什么破事儿啊。
“莫离现在跟着罗曦。”她向平川解释,“大概,是要替那队复仇。”
现在轮到洛警官下巴掉地上脑子转不过弯儿了。这就是年轻人吗?这就是90后吗?这就是祖国新一代的花朵吗?
一种诡异的情感在严蓝心中蔓延,她知道了莫离突然的改变是有原因的,绝非单纯的厌烦,然而也确实不是因为她。如果是换做是她死了,离离也会这样性情大变吗?会吗?有机会......试试?
“明天你,算了我们一起......”平川扶着额头,“跟那傻孩子好好说,这事儿用不着她管,打草惊蛇也无所谓,赶紧离罗曦远点儿。”
“嗯。”她嘴里答应着,心里想着,可能已经来不及了。她来得太晚了,离离已经陷入泥潭了,希望狗日的别陷得挺开心。
抱着怨恨又心疼的痛苦心情,等待着和莫离再见面。
今天的夜晚太黑了,星月俱被乌云遮蔽,严蓝躺在自己的小床上,望着窗户的缝隙失神。房间外,严国伦已经回家了,正在吃夜宵,没有跟丁雅吵架,只是把碗筷摔得啪啪响,妈妈冲他吼一句孩子睡了他才消停下来。
哎,妈妈的工作彻底没回转的余地了,爸爸想让她回老家,暂住奶奶那里。住了半年的房子商量一下退点儿租金,严国伦跑长途,不用定所,而她自己呢,住校。以严蓝的懂事乖巧,绝不会有二话的,肯定痛痛快快地收拾好东西搬到学校的宿舍。但是在饭桌上提出来的时候,她并没有答应,一声不吭。父母怕她觉得家里对她不好,难得地统一战线,强调她以后会有新的城里房子的,嫁妆不会少给她预备的。
严蓝只是更加沉默,低着头去洗碗,无声的抗议着。
看来莫离对她的影响比她想象的要大很多,父母可能很奇怪吧,乖乖女哪里去了?睡不着的深夜变多了,意识混沌的时候,觉得莫离就只是人生中的一个过客,梦中的惊鸿一瞥,梦醒了还是要生活,按部就班地——读书,工作,结婚,生子......
小时候当个好孩子,长大后做个好女人。
你甘心吗?
与此同时,莫离在睡梦中惊醒,溺水般的感觉随着呼吸的恢复渐渐褪去,心脏缓一缓也不难受了。她慢慢坐起来,眼前黑得伸手不见五指,隐约听见了另一个人的呼吸声。
她摸索过去,碰到了男人的胳膊,抓住他晃了晃,用平常的分贝说:
“罗曦。醒醒。”
黑暗中,男人听到了自己的名字便马上清醒过来,猛地爬起来,问:
“怎么了媳妇儿?”
“......”太暗了,不知道她是什么表情,语调如常,“我想喝水。”
罗曦笑了出来,原来是怕黑啊,愉快地下地去倒水,看着她喝了大半杯后放在床头柜上,哄着她快睡觉吧别怕有我呢。
严蓝又迟到了,顶着黑眼圈,还没成功躲开班任,被拿莫离曾经的开学第一天迟到的光荣事迹开涮,但她们可不一样,蓝蓝会服软,很快就被放回班里了,一篇儿罚写都不用写,那叫一个爽。
回到座位,莫离又换了身儿衣服,这回是卫衣,大有一副每天不重样儿的架势。
“睡的好吗?莫离同学。”她学着某人的语气问。
“不错。”离离漠视着她眼底的乌青,简单回答了就开始早读,还是熟悉的对口型。
按照一般的社交礼仪,一个看着很难过的人问你开不开心,想要的不是你的回答,而是你去哄她,又不好直接说,把选择的权利交给你,你可以回答完就算了,也可以按照规则问她:你呢?你开心吗?这是她们关系刚好的时候严蓝很认真地交给莫离的道理,傻玩意儿不要以为真的就是简单问答就完事儿了,当时离离认真的点头表示记住了。
蓝蓝还格外强调,不接着问下去还是很没礼貌的做法,莫离小朋友一定不要犯这样的错,她答应得好好的。
答应过的事,说反悔就反悔,女人也太过分了。
没办法,谁让我不想反悔呢。莫离硬着头皮接着搭话:
“午休时间有空吗?你不回......家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