今晚平川警官当值,天意如此。
严蓝在门口犹豫了一阵,措了措辞就进去了,即便洛警官不在也能留个条儿,格外幸运的是,她就在办公室收拾东西,给了蓝蓝更多的勇气。
“啊,是蓝蓝啊,好久不见。”平川站起来,面容上的疲惫挥之不去,明显强打精神起身去给她倒水。
“不用了姐姐。”严蓝赶忙上前拉住她的胳膊,扶着她坐回去,四下看了看几乎没有落脚的地方,各种文件散落在箱子内外,数不清的个人物品,还有两身警服,也随意地放着,“这是怎么了?”
“我们队长去世了。”她用手心来回地蹭着眼皮,试图驱散自己的疲劳感,“受贿时没谈妥,被人捅了刀,人证物证俱在,大年初二。”
严蓝想安慰她一下,只是自己的事儿也很急,只得尴尬地站在原地。
“嗨,说这个干什么。”她往旁边挪了挪,让出个坐的地方,“这么晚来找我肯定有事儿吧。”
蓝蓝看着她白眼球中大片的瘀血,话全都哽住,思路也断了,只能问:“姐姐好像特别难过,队长也是很好的人吗?”
“嗯......好人不好说,反正是绝不可能受贿的那种人。”平川把脚放到一摞文件上,干净的纸张上留下了一个鞋印,清清白白的履历在它们主人离开后,脏了。她把最上面的那张纸拿起来,摩擦着鞋印,越抹越花。
严蓝沉默注视洛警官神经质地行为,她把脏兮兮的纸张给自己看,睁大眼睛问:“你知道怎么弄干净吗?”
“不踩上去。”她选择了一种像莫离会给出的答案。
“哈哈哈哈哈。”平川笑着把它撕得粉碎,抛向空中,自由散落,“这间办公室是那队能拿出来的最体面的东西了,他家里东西都没新人的齐全,他还刚资助了琳上学。”
说他是个好人,那是相对他帮助的人来说;说他不是个东西,是在他母亲的角度说。拮据是真的,早不收钱晚不收钱,偏偏在已经有了线索的时候收钱,混混伏案后马上就畏罪自裁了,这不是安排好的谁信啊?
全队的人都在寻找他突然被害的蛛丝马迹,查案不是一两年了,得罪的人也海了去了,也没有刚出狱的。手头野生动物的案子年前有的眉目,为什么隔了很久,大过年的被人捅死了?那队几乎所有经手的案子他们都翻遍了,什么都没有。
一点儿头绪都没有。去送他的也只有寥寥数人,谁愿意为了一个污点同事在大年初二阖家团圆的时候去火葬场呢?
雨秋啊。
平川没有去殡仪馆,她年假都没有休,一心和这些废纸斗,每一点蛛丝马迹都不肯放过。输得老惨了。
“不好意思啦小孩儿,跟你说这些。”她笑了笑,“可以说有啥事了吧。”
“我......我想先借电话用一下。”严蓝最后一赌,中了就毫无保留。
洛平川起来去办公桌,座机拨机构外号码需要长按一下0,好了以后她把听筒交给严蓝,后者按下了默背的11位数字,不多时,铃声在屋子一个箱子里传来。
是放着那队私人物品的箱子。
平川:“?”她异常惊讶:
“你怎么有雨秋的电话?你认识他”
蓝蓝放下听筒,铃声戛然而止,她颤抖着声音说:“莫离存的号码。”
“什么时候?!”她回想起去年纪琰突击歌厅堵截罗曦时,莫离的脸大家都看清楚了,如果那时那队就认识她,还费什么功夫查啊?
等一下,如果他刻意隐瞒呢?加上后来的要她不再管卡片的事,如果那卡片是他写的,他当然不愿意别人揪着不放了,拒认莫离也能说得明白了。
不会吧......即便平川和那雨秋对很多案子的处理方法都相去甚远,共事多年,对彼此的人品到底还是有点儿了解的,几乎每天见面的同事背地里是那个样子,那她的三观可真的要震碎了。
应该是有别的原因......纪琰......
“......看通话记录有几年了。”
几年。平川的思绪打乱重整,有没有她不知道的案子或者计划呢?还没等她凑齐所有的证据链儿,严蓝率先开口:
“谋杀那雨秋队长的嫌疑人,是不是叫,罗曦。”一点儿都没有疑问的语气。
“何止啊,老对手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