死伤惨重。
井中的阴煞之水无穷尽,邪妖的血肉却有穷尽,除了遁逃别处办法。
一大帮邪妖留下断后,悲壮地逆势发起进攻,一照面就变成了骷髅。
城头驻守的俊彦和仙子们喜出望外,争先恐后的催动仙剑,收割城下邪妖的性命,剑光如电,在一头头邪妖眉心穿梭,一闪而逝,一闪而出,自己这边的折损小的可以忽略不计。
俞襄见状,纵身飞上半空,怒冲冲地诘问云端老叟:
“前辈既有这般利器,为何不早早出手?!”
“这利器是借来的,刚刚借到手,从前并没有。”
“跟谁借的,能借多久?”
“城主大人话太多了,赶紧下去杀妖吧。”老叟冷哼一声,仙剑如绣花针般刺向俞襄的眉心,血迹涔涔,身不由己地坠落云端,重重摔在城头。
敌强我弱,讲不通道理,低弱我强,大抵也是一样。
邪妖惨烈撤退,铩羽而归,
六爻城这边,急忙打扫战场,这么多厉害大妖陨落,他们的尸骸、法宝、仙剑、兵器和芥袋,都是财富。
按照规矩,大头归俞襄。
俞襄却笑不出来,她有些看不懂眼前的局势,到底谁能笑到最后?是邪妖还好,是羽界的话,她就里外不是人。
蹙眉沉思间,脚下出现灵汐漩涡,一面水光镜凝聚出来,露出一张剑拔弩张的脸,一开口就冲她大骂:“贱人!害苦我等!”
俞襄忍着耳膜的嗡嗡,低声分辩:“是你们自己无用,不光我的事!”
镜中的邪妖面目狰狞,可惜只是虚影,没办法揪着俞襄暴打泄愤,只能呲着獠牙暴走:“马上把他给我挖出来!我要知道他所有跟脚!到底是谁?敢跟我们作对!”
俞襄冷笑:“怎么,你们邪妖说出去很体面嘛,放眼诸界,谁承认你们的地位?人人得而诛之的族类,刚刚有了点本钱和气候,就忘乎所以了?我可是提醒你,那神秘老头多半还在城中,等着摘第三轮血月,你冒冒失失联络我,是想害死我?!”
“你这贱人死不足惜!”
俞襄恼恨对方出言不逊,抬手击溃了水光镜,她跟这帮邪祟只是各取所需,各有本钱,谁都不是谁的附庸,现在还没真的进城,没有真的占了羽界,就桀骜倨傲成这样,一旦得逞,她没了利用价值,还不得马上翻脸?!
俞襄斟酌着如何善后,如果邪妖真的不济事,她就要准备切割双方的关系了。
沉思间,桌上的砚台簌簌颤动,黑漆漆一片中,凝聚出一张俊逸的面容,是白袍妖王,十分温雅有礼地轻笑着,为刚才那狰狞妖物的言行道歉:
“他一向暴躁,城主大人见谅。”
“无妨,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?你的血月都被收走了?”
“我成为妖王以来,已经被抢了三回血月,习惯了,继续淬炼就是,关键是把那老者找出来,撵走或者杀了,最好能把被掳走的血月也要回来。”
想法很性感,现实很骨感,俞襄并不看好。
能混到他们这般地位的,都不是横冲直撞的傻子,不会当面戳破对方,寒暄了几句,开始商议如何挖出背地里的“黑手”,有他这么神出鬼没的捣鬼,攻城无法进行。
攻城进行到现在,六爻城觉得吃力,每天战战兢兢,邪妖的日子也不好过,城墙下那越来越巨大的白骨王座,看似震颤心神,实则是用一头头邪妖的性命堆积而成。
这些都是邪妖的底层,邪妖这些年人口暴涨,资源却跟不上,趁着攻城之便,把他们当炮灰消耗掉,节省口粮。
现在却发现,这些炮灰也是不可再生资源,死了就死了,一时半刻,难以孽生更多出来。
要省着点用。
白袍妖王麾下,不是傻愣愣的攻城,非常讲究策略,对开展以来表现耀眼的俊彦,如黑岬、秦紫胤、姬岳、许攸甚至俞襄和半空中端坐的老叟,都有赏格。
云端老叟不好惹,俞襄另有勾结,姬岳和许攸赏格上指定要活捉,死得不值钱,唯有黑岬和秦紫胤,是不限死活,抓了就兑现。
杜小草、菡仙子的赏格,是可死可活。
那个一度被黑岬灭杀的血月蟾蜍,已经重新聚拢了魂魄,另找了一张少年皮囊披上,看起来玉树临风,眼神却比从前阴鸷了许多,大咧咧威胁同伴:
“秦紫胤和黑岬,都交给我收拾,你们不要插手,谁不识相跟我争,小心激怒了我的飞剑,误伤了你们,死了白死。”
同伴也是少年模样,三男两女,闻言齐齐翻白眼。
他们心里本就不服气少年,在他被弄死一回之后,愈发不屑。
换了皮囊的血月蟾蜍,重新起了一个名字,叫二生,第二次重生。
身边这几个同伴,都是他的师兄弟,本来他是大师兄,死了复活之后,这排位有些难办,是按照上一世算呢,还是按最小的算呢,继续当大师兄,其它师弟师妹不买账,让他做最小的,他又不甘心。
最终,还是打了一架,二生凭本事重回“大师兄”宝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