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从前菰巫先祖的灵牌呢?”
“烧了!那种遭天谴的东西,谁敢留着?”
巫老理直气壮,铁了心与满殿的灵牌共存亡,大声奚落垚巫:“老东西!你们得意什么?躲在山林里几百年,涨了点本事又如何?只要再来一场天谴,你们立刻死光光!”
“我们死光光之前,你们先去死一死!”
垚巫让跟来的青壮族人,把满脸凶恶的罪部巫老拖出石殿,堵住嘴,吊在树杈上。
“谁敢来就他,就一起吊起来。”
杜小草没有插手,她也觉得“罪部”有些过分忘恩负义,看看那个黑水部,只是与菰巫有些交情,那一代的族长就帮忙立起衣冠冢,后世子孙给铲平了,那是后世子孙的事,不能因此抹杀那一代黑水族长的情谊。
最终,杜小草没有入住石殿。
说到底,她也不是真·菰巫,去了旁边一座栽满了碧竹的山腰宅邸,古色古香,翠绿清幽,灵气充沛,视野开阔,远眺前方山峦起伏,层林尽染,美不胜收。
垚巫带出来的人手实在太少,想要占住这么大一片地方,有些为难,结果有一大群野巫跑过来,痛哭流涕“求收留”。
仔细一问,他们全都(曾经)是巫部的族长、寮首,因为巫部覆灭,沦为野巫,外出觅食的时候被抓来此处。
其中几位,还跟垚巫攀上了关系,他们的祖上与菰巫部关系融洽,在菰巫覆灭之后,很快就支撑不住,后人沦为野巫、仆役、奴隶,艰难熬了几百年,终于熬到菰巫重返故地。
他们的言辞有夸大成分,大抵没有撒谎,对他们来说,菰巫的到来,是翻身的机会。
一个个拍着胸脯表忠心,愿意为菰巫“效犬马之劳”。
垚巫征求过杜小草的意见,收拢了这些人手,单单是壮巫就超过三千人,算上家眷,过万。
“人手匮乏”的困局,立解。
族长之子洛河看到这场面,气得嗷嗷怒骂:
“你们这些卑鄙鼠辈!当初跪求我们收留,现在又忘恩负义!”
一位野巫寮首气得一脚踹在他胸口,把他踹翻在地,踩着他的脸冷笑:“现在我给你一个机会,跪下,或者死,二选一,马上!”
冷森森的刀刃紧贴在洛河脖颈上,惊得他起了一层鸡皮疙瘩,深切体会到“今非昔比”,已经不是他能耀武扬威的时候了。
“三……”
“二……”
数到“二”的时候,刀刃已经下沉,猩红的血珠流淌而出。
死亡近在眼前,洛河怕了,膝盖一软跪倒在地。
按着他的野巫哈哈大笑,收起了砍刀:“当初我们跪求收留,跟你现在跪求饶命,是一样的,都是心不甘情不愿,为了苟活下去逼不得已,没有什么恩义,也没有什么忘恩负义!我们这些人,全都是被你们抓来的,受尽了羞辱,吃够了苦头,以后该轮到你们尝尝这种滋味了。”
洛河羞臊难堪,心底并不认同这些野巫的话,他只是暂时隐忍,等待天蚕部过来援救,他就不信,天蚕部会坐实菰巫“重返故地”!
三百年了,“孤巫部”只是这片领地名义上的主人,实际上的奴仆,一切都要听天蚕部安排,战战兢兢,如履薄冰。
领地上的产出,大半都上缴给天蚕部,自己只是得了虚名,丝毫没有享受过“主人”的风光。
天蚕部只需要派一个人来传句话,就能把他们全部困在巫部中。
他们是天蚕部豢养的狗,天蚕部很需要他们这些狗,必定会来救。
洛河很有信心,他的父亲,他的族人,包括杜小草、垚巫,大抵也都是这么想的。
趁着还没有爆发冲突,垚巫把所有野巫的首领召集到石殿里,不为商议事情,只为互通消息,这些人毕竟在此地生活了很久,对周围的局势一清二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