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谁规定裴氏族女的衣物上,一定得缂上族纹?你见槐祖在它树干上铭刻族纹了吗?”
“没有族纹,还有槐佩,把你的槐佩拿出来我看看!”
“我若拿了出来,你待如何?”
鸣郎面色阴晴不定,杜小草虽然是被他“劫掳”进府,要弄进柳眠院做家伎的,他还打算今晚就享用,还得当着正主的面说了出来,一点回旋的余地都没有。
若不是裴氏族女就罢了,若真的是,他就摊上事了。
门房管事虽然没有亲眼目睹发生了何事,却笑得这位“鸣公子”的秉性,急得额头冒汗,悄悄给身边的心腹使眼色,让他去请族老过来一趟。
杜小草始终在笑,还催促鸣郎:“这位公子不是要把我弄进府中做家伎么,良宵一刻莫要耽搁,柳眠院在何处,烦请公子带路?”
周围的人听得无语,愈发不敢轻举妄动。
鸣郎满面羞臊,自觉跌了颜面,怒声冲着门房管事吼到:
“怕什么怕?!她是裴氏的族女又如何,裴氏族女给人做侍妾的多得是,魏紫那贱人的娘,还是嫡出的大小姐呢,照样来给老太爷当尿壶!这个妞是我带到府中的,出了事我扛着!”
杜小草已经转身进府,施施然走在青石甬道上,左盼右顾的模样,不像是来做家伎的,像是来观光的。
鸣郎被他甩在身后,气哼哼地嘟哝:
“你若能证明自己是裴氏的族女,今晚再好好侍奉我,天亮以后我就带你离开柳眠院,去我房中做贵妾,我可是魏氏嫡支公子,将来能当小宗的宗主,也不算辱没了你。”
杜小草呵呵:“多谢鸣公子抬爱,我听说你们魏氏重嫡轻庶,嫡子嫡女过得还不如府中有权势的仆婢?”
“是又如何?世家皆如此,又不只是我们魏氏如此?像天水赵氏和云梦杜氏,身份稍微低一些的女子生下的孩子,若是男婴还罢了,若是女婴,直接活埋,我魏氏好歹把人养大,相貌出众的还有翻身之日,那个魏紫……”
“你很喜欢魏紫?”三句话不离这个名字,念念不忘得很呢。
鸣郎噎得面色紫涨,从腰间芥袋中取出一柄镶金嵌玉的兽鞭,凌空重重抽了两下,无声威胁杜小草摆正态度。
“不管你以前是谁,现在都是我的侍妾了,态度恭敬一点,免得吃鞭子!”
“你有多少侍妾?”
“没名分的……七八个,有名分的一个都没有……”
杜小草且听着,指了指脚下的青石甬道:“我听人说,曲江白氏家中全部用白玉铺地?”
“他们用白玉又如何?待宰的肥羊罢了,可笑白石粼那个蠢货,还妄想攀附魏氏更上层楼,魏氏又不是傻的,放着肥羊不宰,自己挨饿。”
“曲江白氏自有过人之处,不是谁随便一刀都能宰掉的肥羊。”
换成博陵崔氏、天水赵氏这样的豪族还差不多,魏氏还差得远呢。
白石粼当初弃阳翟宋氏,选中江洲魏氏,就是看在魏氏的门楣比自家高,却又没有高到望尘莫及,能碾压白氏的程度,否则豺狼跟髭狗联姻,髭狗何以自保?
鸣郎自从杜小草进入府邸,完全不把她当外人了,指着周围各种宏阔建筑,一一介绍用途。
在她眼中,这个姑娘临危不惧,清丽大气,世家贵女的风范十足,今晚他是一定要睡了的。
日后查清她的身份,若是太低就算了,若真的是贵女,那也没什么,他还没迎娶正妻,大不了娶她做夫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