且说敖闰一行人一路向南,因着不需赶路,加之敖闰本就有带宝钗和黛玉游玩的心思,于是路上是如何悠闲如何来,有时甚至还专门为了某个知名的胜地或某地特产绕着道儿走。
宝钗劝过一次,然后第二天天还没亮就被敖闰着急唤醒,她迷迷糊糊以为是发生了什么事,然敖闰却只眼带笑意,一边为她穿衣,一边做贼似的对她小声道:“你家里还是不同意我俩的婚事,我已准备外出游历,你可愿随我而去?”
宝钗挑挑眉,不知敖闰是要作甚,但还是十分‘配合’道:“不愿意!”
敖闰脸上的神情垮了一半,但还是勉强笑笑,道:“哎,你也嫌弃我了吗?也罢,就让我一个人在外头自生自灭!”说罢夸张地摆了个哭脸,便要转身离开。
宝钗见敖闰还要继续演,不禁笑叫住她,然后理了理身上的衣服,穿上鞋,走到敖闰身边,道:“若我与你走了,你可会始终待我如一?”
敖闰看宝钗终于真配合了,抹了抹脸上不存在的泪水,握着宝钗的手道:“定是如一的!”
宝钗忍不住笑场了,然后又很快端住,简单与敖闰梳洗后,二人便开始了‘私奔’之旅。
敖闰牵头,先开门打探了下四周,正是夜黑风高之时,加之昨晚一行人是借居于民宿之中,并未安排值守,故而两人十分顺利地溜出了房舍。
出来后,敖闰便蹲下身,转头小声对宝钗道:“夜黑路小,姐姐上来,我脚程快些。”
被外间的冷风一吹,宝钗不由裹紧了身上的斗篷,她看看周遭漆黑的环境,心中有些慌也有些怕,但因着是同敖闰一起,便又觉着十分有趣刺激。于是也没如何犹豫,便伏上敖闰的背。
敖闰笑了笑,十分轻巧地背起宝钗,一路往山顶而去。
宝钗紧紧搂住敖闰的脖子,感受着敖闰的体温,听着那稍有些急促的呼吸,心中觉着十分安心,随着敖闰稳健的步子,眼皮越来越沉,不知何时竟又睡了过去。
待宝钗再醒来时,二人已到了一处十分开阔的地方,山风阵阵,几乎要将人吹走。
敖闰处察觉宝钗转醒,便将她放下,然后又很快地将她纳入到自己的大氅中,二人朝东而立,共披一衣,身躯紧贴,敖闰双手环在宝钗腰间,清了清嗓子,在宝钗耳边道:“姐姐,快看。”
宝钗闻声抬眼看去,此时天地之间还是黑混一片,但不过片刻,只见远方似突然炸开一道缝隙,温和的红色光芒倾泻而出,随着缝隙渐渐拉大,一轮被黄光包裹的旭日从远方山头缓缓滑出,霎时映亮了云海,染红了山巅。
宝钗一时无言,只愣愣地看向那方。
敖闰看着宝钗愣怔的侧颜,心中的爱意似都要溢出来了般。她想,若此时她能化成原身,她一定要带着宝钗穿游过那片云海,去追逐那轮红日。
待太阳日渐高升,光线也渐渐刺眼起来,敖闰才拿手盖住了宝钗的眼睛,在她耳边道:“姐姐,莫看了,一会儿眼睛会疼。”
宝钗闭着眼,懒懒地窝在敖闰怀里,她笑道:“昨晚听山民说我们暂歇的地儿离山顶有几里路,你这私逃的挺‘远’的呀?”
敖闰忍不住闷笑道:“忘记带行李了,一会儿我们还是回去吧?”
宝钗也忍不住笑道:“好呀,我也想回去睡个回笼觉。”
敖闰见宝钗面色松缓,安逸闲适,于是才露出此行的真实目的,她道:“姐姐,我们好不容易出来一趟,好好玩玩儿不好吗?”
宝钗轻叹一声,道:“你到底还是有公事的。”
敖闰道:“公事可不就是代圣上游玩儿?”
宝钗转过身,面向敖闰,嗔怪看了她一眼道:“哪有你这般的,明明是巡查民情,你却假公济私,日后看你如何交差。”
敖闰笑道:“姐姐你太认真了,若你为官,恐怕就是那最为尽责的御史大夫。”
宝钗也笑道:“我不过昨日就说了一句恐怕耽误行程的话,林大人就连夜来贿赂我,想拉我下水?”
敖闰轻轻笑道:“那薛大人收不收我的行贿?”
宝钗迎着她那双亮晶晶的眼睛,双手抚上她的脸,捏了捏,歪着头笑道:“你太乖了,我如何不收?”
宝钗突然的亲昵让敖闰受用不已,加之又是这样的情景,她真恨不得再不管凡尘仙界龙族,只与她在此相守。
宝钗被敖闰的眼神烫着,虽她二人已十分亲密,但她有时还是受不太住那人炙热露骨的目光,于是上前伸手将那人的眼睛蒙上。
敖闰被宝钗蒙了眼,嘴上笑意更甚,她凑近宝钗,拿鼻子蹭了蹭宝钗的鼻尖,笑道:“姐姐故意靠我那么近,就别怪我轻薄你了。”说罢还不待宝钗反应,那双贼手就从宝钗腰上一路往上,揽过她的肩,托住她的后颈,偏头倾身吻住那双红唇。
宝钗小惊,待反应过来第一时间就是想逃,然却早被敖闰双手箍住,逃无可逃。敖闰知宝钗担心什么,于是趁着舔咬那脖颈时,轻声道:“姐姐放心,这里再没他人。”果然,宝钗听了这话后,便没那般挣扎,再加之敖闰的穷追不舍,那双蒙着身前人眼睛的手最后只能软软搭在那人的肩头,她似乎渐渐忘记身在何处,只一味纵着、宠着那使坏的人,任她施为。
宝钗也记不得之后如何了,她脑中好似只有那轮红的让人眼晕的太阳,还有身上人用不完的热情。当她在民宿中醒来时,还以为那只是一场梦,然看到身上的痕迹,她才羞极。她实在难以想象自己与敖闰竟在外面行了那般事,真是无颜见人。心中是又羞又气,连着好几日都不想理敖闰。不过之后的旅程,她倒是再没提耽误行程的事了。
一行人游山玩水,一路吃喝玩乐,不是今朝走了岔路,就是明朝故意迷了路。就这样磨磨蹭蹭的走了三个月才进入江苏地界。
彼时已是初春时候,又是往南行走,虽春雨绵绵,但一场雨后,路途上便又会多出好几种色彩,和着春日暖阳柔风,众人也似花草一般伸展开来,一扫寒冬颓唐,个个精神十足。
某日众人行到滨海城,本想只停留一晚,第二日继续南行,谁知宝钗却要求多停几日,说刚好去滨海城的薛家商行看看情况。敖闰自无有不应的,刚好此地靠近盐城,她便顺便去看了看盐业。
话说宝钗想在滨海城停留几日倒不是真想查薛家商行,而是因着此地盛产何首乌。且说自打上回敖闰坦言她身子有亏后,宝钗就一直小心寻访有助她身子恢复的食药材,这何首乌便是其中之一。此次既然刚好路过滨海城,宝钗便想通过这边商行收购些上品何首乌。
薛家唯一的姑奶奶在此,且夫家还是那般人物,当地商行的掌事自不敢马虎,在收到宝钗传话的第二日,便携带了好几株极品何首乌来求见。
宝钗本不想亲自去见,但又想她本就是借着查账的名头,倒不好不见掌事,于是还是移步过去见了那掌事。
谁知这滨海城的掌事是个极热情多话的性子,他从薛家在滨海城建立商行开始说起,说到了宝钗之父,然后又谈及薛蟠,字字真诚,句句忠心。宝钗见他须发花白,且的确是她父亲那辈的掌事,到底还该给些面子,便也多了几分耐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