书接上回。
目送雄况一行远去,韩云支的父亲韩霖这才正式向刘裕等人道谢。
“多谢将军救我全家之大恩!”韩霖这才上前见礼。
“老伯,使不得,我和韩兄份属兄弟,又同朝共事,岂能受你的大礼。”刘裕一边闪开,一边还礼道:“老伯和伯母能安全到来,我和云支兄一样高兴,还请老伯多加指教。”刘裕一边说着一边看着韩云支妻子身边的孩子,上前一礼道:“刘裕见过嫂嫂。”韩妻赶忙见礼,口称恩公,十分谦和:“恩公在上,小女子携稚子见过恩公。”刘裕虚扶一把道:“嫂嫂不必客气,这就是三个侄子吧。大侄子和都督的小弟差不多大,比我小弟小几岁,我看可以让他们去幽州读书嘛。都督要在幽州建最好的大学。可惜我不大喜欢读书。”
“最小的乃是个女孩。”韩云支道。
“啊呀呀,真是羡煞人也。”刘裕跟谢瑍学得不错,一点没有认错人的尴尬:“韩兄儿女双全啊,可惜刘某至今孑然一身,看来也得找个婆娘了,哈哈。”
“刘将军,不会是条件太高了吧。”韩云支道。
“哪里哪里,刘某家境贫寒,上有老母,下有小弟,哪里有女子肯嫁给这样的穷小子。”刘裕自嘲道。
“刘将军太谦虚了。”韩云支以为刘裕是谦虚,可他哪里知道这也是实情呢。
乙未丙子,六月初五。
刘裕和韩云支带着五百精骑回到了玄菟城。雄况带着三千晋军精骑,返回辽东郡。他的家眷却在平原城,雄况豪言自有对策。
从这一日开始,刘裕大军就开始了正式水军训练。
乙未庚辰(六月初九),谢瑍的信到了。
信有三封,分别写给刘裕、慕容农、高韬。言长安培训事,并告张虎取姑臧,大军已屯天水。嘱咐三人,首要保重身体,稳扎稳打,切勿急躁,新政事关将来,至关重要。注意南下渡江事,军兵安全问题,如有时间可否教学游水等等。还特别告诉刘裕,给他看好了一个姑娘,到时候回建康看看。这就是陈老板的女儿,今年十九岁,比刘裕小三四岁。
三个人心中暗叹,都督百忙之中,还要给他们每个人写信。不但关注战事,也提点政事,首谈保重身体。
韩云支在旁,突然觉得气氛不对。本来四个人正在讨论事情,接到快马来信,三个人就变得这样了。
“三位,你们这是?”韩云支忍不住问道。
“都督来信了。”刘裕眼睛有些湿润:“你也看看吧。”说着就把自己的信递给韩云支。韩云支愣住了,接也不是,不接也不是。
“给你看你就看,我都不怕,你怕什么。”刘裕使劲眨眨眼道。
韩云支接过信函,一看就摘不动眼睛了,这字写得太好了。
韩云支允文允武,也算是儒将,看到谢瑍的字,顿生自惭形秽之感。这是一种从未见过的书体,大小虽然不完全一样大小,却显得十分和谐。虽是小楷,但笔力凝聚,既欹侧险峻,又严谨工整。有直开一派之势。
这下轮到刘裕三人发愣了,看着如痴如醉的韩云支,他们立刻明白了,一定是给都督的字迷住了。慕容农看看手中的信,他这个是颜体,因为慕容农年纪较大些,颜体结体方正茂密,笔画横轻竖重,笔力雄强圆厚,气势庄严雄浑。高韬是文人,谢瑍写的时候用的是行书,尽显笔意遒润、章法疏良,行气畅达之势。高韬如获至宝。刘裕认字少,所以用的是欧体真书。
韩云支看完了信,刚开始被字震撼,接着就被谢瑍对属下的关爱感动。这哪里是一个年未弱冠的童子所能做到的,难道这就是天纵之才吗?他忽然想起,刘裕曾说的话来。
就在大家都沉浸在思想之中的时候,刘裕忽然起身,一站就是三体式,接着一遍又一遍的练习起五行拳来。三个人中,慕容农和韩云支都是高手,从这些简单明了的动作里,看到的是进退防守的无拘无束;高韬不然,他看的是五行合一,浑然一体。刘裕在无意中前进了一大步。
“唉,我想都督了。”刘裕力竭,慨然长叹。
“将军,你这套拳就是都督所授的五拳吗?”韩云支无话找话道。
“是啊,可惜我还是做不到都督的样子。”刘裕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