转眼间,一年一度的中秋佳节到了,这是个普天同庆的日子。但是偌大的临安王府,寒风冷露,残荷霜菊,却倍感萧瑟凄凉。
皓月当空,人月两圆。
或许,这一天所有人家,共同的愿望吧。
可是每逢这个时候,全国上下,张灯结彩,共庆团圆的时刻。楚云絜,却从来不会到未央宫参与中秋宴会,而是选择到京师城外的驻军之地,与独身在外,保家卫国的异乡士兵们,共赏良辰美景,共祝良辰佳节。
这一天他除了,犒赏三军之外,更因为伤心之人,别有怀抱。因为每逢佳节,普天共赏清月的时刻,便是他最为痛心的时刻。在那一天,他不仅失去了自己的妻儿,还失去在这个世上他唯一的亲人,他的哥哥。这样的日子,对楚云絜来说是灾日,又何谈团圆呢?
今年,亦如往昔!
楚云町在未央宫,举办佳节晚宴,仍然是由王妃代他参加,而今年与往常唯一不同之处,是红裳会陪同王妃一起参加。
然此时的红裳对于楚云潔心情,感同身受。自从筠儿走了以后,在这个世上,对于她来说,也剩孤孤零零的一个人,又何来团圆呢!
然,而凄凉无处又无可奈何,便只能强装欢笑。到了当日,红裳早早梳妆打扮,穿戴整齐后,便在偏殿里等候王妃。她仍是一袭广袖流仙红裙,以翠钗绾发,简单的花钿红妆,明艳不失贵气,简单不失淡雅,相当切合事宜。
不多时,王妃便差人来偏殿唤红裳,准入宫,参加宴会。红裳在得到王妃传唤后,便与侍儿君竹一起,跟随王妃的随侍丫鬟流琴的引领,去与王妃汇合。
红裳被流琴引领到王府门外的车队旁,她先走到王妃的车马前,向王妃问了安,以示恭敬。见流琴掀开车帘,并听到王妃淡淡的回复一句:“不必多礼。”后,便先行上了车步撵。
红裳便又轻施一礼,回复说了“是。”便转身上了后面的马车,坐停当后,车马便慢慢启动,徐徐的向皇宫进发了。
坐在马车上的红裳,想着刚才流琴掀帘时,红裳见礼时抬头望见了王妃的模样,似与往日有所不同。虽未改一贯的端雅秀丽,却增添几分灵动生气,不似往日那般沉静寡言。
从王府到皇宫,差不多行驶一炷香的时间方到。这一天下来,各种繁文缛节和应酬,让红裳感到非常的疲累。直到晚宴开始,方得坐下休息片刻,待到此时的红裳,又累又饿,早已没有了任何吟诗作对,欣赏歌舞的兴致了。
各种达官贵夫人之间的官场寒暄与应酬,令红裳应接不暇。她早已微醺,才将将熬到歌尽酒罢,曲终人散。
此时宴席上,早已人走人散,人丁寥寥了。红裳四目所及,不见王妃,便醒了醒几分酒意,恢复了几分理智,见君竹、流琴等一行人早被灌的有八分醉了。
她便寻机避开他人的视线,想寻一处清净所在,缓缓酒意。秋风薄凉,翠影摇曳。她尾随着人流,走过七拐八折的长廊曲苑,绕过碧池假山,出了未央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