灵雨见了，也就握住手心，方对碧蟾笑道：“好了，从此本宫可就安逸了！”

碧蟾听了不解：“是吗？方才娘娘子到这里来时，还愁肠百结的。这会儿果然就好了？”灵雨就对碧蟾正色道：“你该信本宫，本宫并不喜诳人。”碧蟾因见玉瓒并不在这里，就对灵雨道：“莫不是方才皇上与娘娘缓解了心意了？”“本宫也未与皇上说话。”“那娘娘为何这般高兴？”“你且扶着本宫吧，咱们依旧往行云宫里去。你不信，且看以后。”“那娘娘是想到了对付玉泉宫的办法了？”

灵雨悠悠道：“碧蟾，你且记住，这以后啊，对人提及，你只需记着，皇后肚子的孩子，是先前的郑王爷玉瑾的。”碧蟾心里更是糊涂了：“娘娘，这是什么意思……这到底是真的，还是假的？”“你只需记住，皇后肚里的孩子，是郑王爷的就行，其他，你无须多问。”

碧蟾起初一愣，但也就明白了。“只是，这些话让皇上听见了，可不是没有奴婢的命了？”灵雨就笃定一笑，方与她道：“这些话，皇上已然听见了！”碧蟾又一惊，因问灵雨：“那皇上是信还是不信呢？”灵雨就道：“傻丫头，本宫敢这样正大光明地说，自是因为皇上相信的缘故。”碧蟾一听，愣了半晌：“这些筹谋，娘娘到底是怎样行出来的？”“就在方才，你去取绢子时……”灵雨说不出的得意。

那一夜，对安歌来说，确是永生不能忘记的痛苦。她记得，当时天已经擦黑了，懋儿等正将那宽大厚重的帘幕徐徐地拉下，就听殿外有一勤政殿的内侍来报，说皇上来了，安歌出去接驾。玉瓒黑沉着脸进了来，见了安歌身旁的一干宫女，就低声喝道：“尔等先退下……”

懋儿等都觉出了玉瓒语气中裹挟的怒气，因不知何故，只得各自退下出去。偌大的寝宫内，也就剩了安歌一个。“怎么了？”安歌抚着肚子，抬头问他。玉瓒不说话，他将步子远离了安歌几寸，只在她身旁沉沉地打量她。玉瓒阴冷的目光，仿佛是第一次见到她一般。“你到底怎么了？”

玉瓒终于踱着步子，将双手背在腰后。他又看了安歌一眼，怒极反笑。“云安歌，你的演技当真高超，朕竟是被你骗了这许久。”这是玉瓒自登上皇位以来，对云安歌第一次以“朕”呼之。安歌眉头不禁一蹙，玉瓒生气和自己有关。“我的演技又哪里高超了？”

“你的演技如何不高超？”玉瓒说着，却又将左手伸出，钳住云安歌的下巴。玉瓒的力道非常猛，只捏得她的下巴剧痛不已。她紧皱着眉，抗议道：“你住手！你这样……我非常痛，很痛很痛！”“你竟然知道痛！你瞒了我这么久，我的心就不痛？”玉瓒用右手激烈捶打他的胸口。“你放开我……”玉瓒的手一直不拿下来，蟹螯一样地紧紧地钳住她。“我不知你，究竟在胡说些什么？我到底什么又骗了你了？”

“不想你还不承认，我真恨不得……恨不得将你和你肚子里的孩子，一块儿给捏死！”玉瓒说着，那手腕的力却是更大了！“你疯了！”“我没疯，我的心里，清醒得很！你告诉我，你肚子里的孩子，到底是谁的？”玉瓒说着，将声音放低了一些，他是竭力在刻制自己愤怒欲狂的情感。“当然是你的！究竟你听说了什么？”安歌抬起头，一脸惊诧。“你不愿意说，我就替你说了吧！”玉瓒将手从安歌下巴上拿下来，“你告诉我，你肚子里的孩子，是玉瑾的。”

安歌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。“我和玉瑾，什么关系也没有。这些，你从前不就知道的么？”“我不知道，只因你的骗术高。我算了下日子，这孩子该是玉瑾的。”玉瓒说着，却又红着眼，叹息说道，“你为什么要欺骗我？枉我待你一片真心。又或者，你要瞒我，那便就永远地瞒下去，务必不要使我知道真相。你若能瞒得了一世，那便也安然无事。可是，你为何要让别人知道？从此，我的尊严，只是破碎一地！”玉瓒说着，声嘶力竭地压低了嗓音，似乎那些苦痛，已经深深嵌入了他的灵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