冷露这一路折返,也不忘记查访玉瑾的消息。不过,总是石沉大海。冷露不免沮丧,玉瑾当真是死了?可又未曾亲眼见玉瑾的尸骸。在冷露的心里,玉瑾依旧是大活人一个。
她想:玉祺瑞是玉瑾的父皇,若他未死,好歹他会来这灵堂前,凭吊一番。冷露想去涵元殿内,瞧个究竟。她这个心思,可不能令安歌知道。冷露遂掩饰道:“不是,我不过随口一问,因在宫里,从未听说过这涵元殿的名字。”“那地方也极远。我入宫这么久了,却也是第一次听说。”
那灵雨也就上了长廊,她见安歌与身旁一个英气飒爽的女子,交谈甚欢,就上前道:“臣妾见过皇后娘娘。”她被玉瓒告诫了数次,见了安歌,到底改了口儿。懋儿在一边不禁想笑。冷露自小跟着一个异人,学了一点相面之术,她在旁细细观察着灵雨的面容。安歌就道:“罢了。私下里,咱们依旧还是以姐妹相称的好。”安歌便请雨在一旁的绣墩上也坐下了。
灵雨就笑:“姐姐只是谨遵皇上的教诲。”她虽这样说,但言谈之中却又以“姐姐”自居了起来。懋儿在后,不禁与灵雨翻了一个白眼儿。灵雨看着冷露,又笑:“这位姑娘又是谁?”安歌就道:“她也不是外人,不过我从前未进宫前结拜下的一个好姐妹。一别数年,音讯全无。因一次偶然,好不容易又见上了。因不忍再次分离,所以就索性将她召了进宫。不过,我这姐姐自小在民间,闲散惯了。一月之中,倒也半月不在宫里的。我也不大管她。若她心里有我,总会来看我。”
冷露就上前与灵雨行礼。灵雨就又看了看冷露:“怪道我觉得她眼生呢!不过,妹妹这样管理下人,果然疏散。长此以往,恐行不得。”“凡事都有特殊。我也只不过对我这个姐妹,开一个特例而已。”灵雨就在旁不开口了,她是个心思缜密的人,方才从冷露的几句话中,她觉出了一点不对劲。
分明这个叫作冷露的女子,说话的口音也与安歌一样,不像是永夜国人。她觉得安歌身旁的冷露,必有一番来历。安歌也是个细致人,冷露这番身份,总是不能常出现在灵雨的面前,她嘱咐冷露和懋儿道:“你们二人且下去吧,好歹去我书房里燃一支香。我在这里与灵妃娘娘叙完话,就回去看书。”
冷露和懋儿退下后,灵雨便笑:“妹妹倒是勤快。大着肚子,竟还不将书本丢掉。”“究竟也无碍。如何又不看呢?想我这一生,只以书本为我的益友。”“妹妹这样一说,真正叫姐姐觉得惭愧。想我也生于书香门第,与琴棋书画诗词歌赋也使得,但平生却是不大喜欢读书,也是异事一件。“姐姐不过是谦虚了。姐姐的美名儿,从前在永夜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。若果然不看书,如何作那些诗词?”
灵雨就站了起来,与安歌道:“妹妹看来是不信了?”灵雨因觉廊外的雪小了一些。安歌也注意到了。也就站了起来,立在廊下,只看着廊外那几簇梅树下啄食的白鹤。雪既停了,那梅树木沾着的白雪,也就扑簌簌地落了下来。那因雪掩盖的梅花香味,也更是浓烈地飘了出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