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疏影横斜水清浅,暗香浮动月黄昏。”安歌闻着梅花香气,喃喃道。话音刚落,就见前方脚步声响,从宫门口的甬路边,缓缓走来一个一身黑衣大氅的高大男子。男子黑色的大氅内,内着纯白的缟素。男子神情憔悴,可眼神却又晶亮有神。
几天不见,他似乎瘦了一些,更显得面容如刀刻一般坚毅。这与他对面的廊下,分明也立了数人。可在男子眼中,只瞧见了一个女子。那廊下白雪皑皑,衬托着她的别致大氅,更显醒目娇艳。玉瓒走上前,看着廊下的女子,轻声道:“安歌……”
安歌也看着他,看着玉瓒眼中的煎熬和纠结,知他失去父亲的痛苦,并不为假。“太上皇还未入葬,皇上怎么有空过来?”不知为何,几天不见玉瓒,安歌的心里,陡然而生出几分牵挂。“这几日雪大,涵元殿那里,也无什么紧要之事。我得了空,就来看看你。这几日……你可好?”玉瓒入了廊内,看着安歌,握住了她的手。
灵雨见玉瓒来了,也早早跪下与玉瓒行礼。无奈,玉瓒的眼中因有安歌,只对灵雨视而不见。见玉瓒握了安歌的手,两两相望。灵雨只得又道一声:“臣妾见过皇上……”安歌便提醒玉瓒:“皇上,灵妃给皇上请安呢。”玉瓒终于将安歌的手松了一松。“你起来吧。”他的两只眼睛依旧在安歌身上。
碧蟾一听,赶紧将跪了些许的主子搀扶了起身。“皇上这几日辛苦了,臣妾那里有炖的嫩嫩的鸡汤。皇上既然来了,不如就去臣妾那里,喝些鸡汤,驱驱寒?”
灵妃见玉瓒待安歌深情款款,心里失落只如打翻五味醋瓶,可面上仍是殷勤相问。“不必了,无事你且先退下吧。朕与皇后,有一些话要说。”玉瓒复又握了安歌的手,语意切切,“我不是给你送了暖胃的药了吗?若你按时煎服,这手心该不会这样冷!”
灵雨在旁见了,见玉瓒只叫自己走,心里既酸又苦。又见玉瓒和安歌二人,卿卿我我,只将她视作不存在一般,更为憎恨。见她期期艾艾地不走,玉瓒不禁催促:“灵雨,你该退下了。”灵雨无法,只得再与玉瓒行礼,方着了木屐退下廊子。灵雨来玉泉宫陪侍,被安歌安排在玉泉宫的偏殿,那里往返行云宫,要更近一些。灵雨满腹怨憎地走了。
安歌方对玉瓒道:“你似乎待灵妃刻薄了。”玉瓒就叹:“无法周全了,我本是为你而来,这心里眼里只有你一人。”“你来,要与我说何事?”“你真要听么?”“当真。”玉瓒见了,却是将她拉入怀中,在她耳畔道:“我来,并无要事,不过来看看你。”
二人多日未有耳鬓厮磨之时,虽此刻无人,但安歌的脸上,还是绯红一片。她对着玉瓒道:“到底是大白天,这底下,不时有宫女内侍走动,若果然看见了……”“那便就怎样?”安歌看着他眼中的一丝血丝,就叹:“我本以为,你是来告诉我,查到了我弟弟的下落了?”玉瓒沉吟了半刻,因心底着意要给安歌一个惊喜,就掩饰道:“还不曾,但到底快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