太皇太后口里就轻轻“哼”了一声,对着姚璟道:“你不愿说,哀家且替你说。之前,郑王却是被皇帝所逼,生生坠入了万丈悬崖。这些,你们一直都瞒着我呢!亏这么长的日子,哀家一直未对皇帝说破。不想,天可怜见,哀家竟得知郑王尚在人世的消息。郑王死而复生,皇帝不知道,可你姚璟姚大人却知道。这些,想先帝也知道。不想,你姚大人竟一心将这些瞒住了。哼!你瞒住皇帝还情有可原,可你瞒住哀家,就是大大地不该了!”
姚璟额上已然冒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。不错,他因近日里出去远游了,半途遇到了一个高人,这才辗转知道玉瑾还活着的消息。不过,令他意外的是,玉祺瑞对玉瑾的下落,竟比他知道得还要细致。因他允诺了玉祺瑞,在宫里对玉瓒对诸人,是横竖不吐出半个字的。不想,太皇太后这里,竟还是知道了。姚璟略一思索,也就镇定地坦白相告:“看来,什么都瞒不过太皇太后的眼睛去。”既如此,他也就觉得再无隐瞒必要,索性敞开了说个尽情。
两柱香燃尽,姚璟方走了。太皇太后确定玉瑾未死,心里也掠过沉痛的轻松:“墨菊,将宫门阖上吧。”“还未到晌午,太皇太后为何这般早就闭了宫门?”
“这几日,哀家要为先帝诵经,哀家要度化哀家的儿子。我这个儿子呀,才能平庸,却是刚愎自用,也做了半生的皇帝,不想竟未得好死。这叫哀家的心里,如何不悲痛?”得知孙儿尚在人世,她才将悲戚移到逝世的儿子身上,用独特的悼念,寄托一个母亲的哀思。
“我这就将香拿来,先帝也是奴婢看着长大的。虽贵为皇帝,可也不过在人世活了五十岁,而先皇后更是死于非命。这样一想,只觉得还不如那些平民百姓之家。”太皇太后就锁着眉:“真正叫人也疑惑。凝芳一案,直到现在,还没个着落,改日哀家要好生问一问韩王,这案子,原是他经手查的!”太皇太后又将佛珠拿起,捏在手心。“却是让人疑惑。听人说,太上皇驾崩之前,却是频频催问韩王的。无奈,韩王与此事,总没有确实的答复。这一拖,竟是拖到了现在。幸而这些事,民间并不知道……”
太皇太后一边听,一边就闭了眼。“不要说了!每日对着佛祖,哀家的心里,每日也紧张惶恐。皇帝和郑王均不知自己真正的身世。墨菊,你告诉哀家……究竟要不要对他们,说出当年真相?”墨菊看着太皇太后,缓缓道:“若不能决夺,太皇太后不妨在佛祖面前抽上一签,且看佛祖的意思吧!”“这果然使得?”“使得。佛祖大慈大悲,宽宏大度,况太皇太后又是这样的虔诚!”“待我念完这遍经,咱们就来抽签。若将这个秘密,一直忍着,带到坟墓里去,委实也是煎熬。”
那墨菊洗了手,从佛堂后将净香拿了来,与太皇太后焚香祷告。自己又遣人去拿抽签用的签筒等物。不过事有蹊跷,太皇太后掷了几次,无一例外,那签筒里的签均洒了一地。“罢了,还是不抽的好。”虽未抽出长签,但觉这样已然是下下中的下下签了。墨菊就将签筒收起,安慰道:“许是这些签多时不用,如今拿了出来,竟是不听使唤了。”“你不用安慰我,这签哪里会听人的话来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