晌午时分,安歌服下稳胎药,由懋儿扶着,也就往玉泉宫来。入了内宫见了太皇太后,太后就道:“不必行礼了,到底是有孕的人。”安歌道了声谢,也就依言坐下了。墨菊见了,在旁就笑:“皇后近日里,好像胖了一些。”太皇太后也点头道:“不错。哀家看你的确白胖了一些,这果然就很好。”墨菊就赞:“如今宫里人人都说,皇上待娘娘竟是宠上了天了。”
安歌只觉得这话不妥,待要择言回,就听太皇太后幽幽道:“哀家叫你来,还有一桩事。”“不知太皇太后所问何事?”太皇太后就道:“你是皇后,在皇上跟前也颇能说上话。太上皇这几日在离宫偶感了风寒,因他父子置气,皇上并不肯将太上皇迎接进宫里,也甚少去离宫看望。所以,你不如就做个解语花,好生劝解劝解皇上!”“太皇太后,恕孙媳难以办到。在皇上跟前,此事是禁事,一概不许人问的!”安歌无奈。
太皇太后不免有些闷气:“可你是皇后,于此事你也有职责。皇上不提,你也就不问?”墨菊见了,遂插话道:“娘娘好歹提一提,到底太皇太后年老了,出宫看望太上皇一趟,也不容易。娘娘就请体恤体恤太皇太后吧!”安歌终点头道:“好,孙媳且就试一试。”
当晚时分,玉瓒又过来了。看着安歌,就问:“今日我送来的东西,你可有十分喜欢的?”“皇上不必再送了。皇上的心意,我领了就是。”“倒也不为别的,只是想让你见一些新鲜玩意。”“我不是小孩子了,那些玩器也不必送了。”
玉瓒就坐了下来,安歌与他奉了一杯茶,因想起太皇太后嘱托之事,就将案几边的一本书,拿了过来,随意翻了翻,口里就道:“这些野史读腻了,方觉得那些圣贤之书,还是不错的。”
“都是大家所写,固然不错。”安歌就试探道:“大家里头,依我看,也就孟子庄子的能看。”“那墨家法家的书,也可一读。”安歌就又道:“这人长大了,记性却是不好了。想我小时候,看《三字经》也能一目十行的。有些句子,至今也未忘记。”玉瓒就笑:“是吗?”“父子恩,夫妇从,兄则友人,弟则恭;长幼序,友与朋,君则敬,臣则忠……”安歌流利地朗朗上口,似乎回到了熙宁宫中,她五岁那年。
玉瓒就道:“你的记性果然极好。”他不是蠢人,见安歌这般迂回曲折,就悠悠道:“你不会就是与我说这些的吧?”安歌遂就切入了正题:“我听说太上皇病了,在病中,只是思念你呢!”玉瓒就冷冷道:“你又来了,这些话,我不是不准你说的么?”“我记得。”“记得还提?”“虽如此,只是这生育之恩、父子恩情,皇上且还需记住。”“不用你来教训我,这是我的家事。”“我是皇后,这些家事,与我也有份,因此,我不能只装作置身事外。”安歌平静开言。
玉瓒一听,心里一动。他缓缓道:“好,你承认是我的皇后了。”“如何不承认?我掩饰否认又有何用?”玉瓒就默了一下。“传膳吧。我饿了。”玉瓒的眉间,似有疲态。用了晚膳,玉瓒便在玉泉宫内歇下了。因安歌有孕在身,不便行房事,玉瓒便忍了一忍,只是抱着她入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