翌日。永夜皇朝的大殿之上。永夜皇帝端坐于宝座之上,心情却是沉重。“太子,这果然是你的肺腑之言么?”“父皇,请恕儿臣不孝。”玉瑾说着,便双膝跪下,与永夜皇帝重重磕了三个响头。永夜皇帝默然,他还是令儿子起来,凄然道:“你也不必如此。”一众大臣见了,也在旁交头接耳,低声议论。那些大臣,只是将目光聚集在宰相姚大人身上。果然,永夜皇帝看着殿下大臣,又看了看姚璟,方无奈地问他:“姚大人,你怎么说?”姚璟遂上前:“皇上,太子殿下之前已请辞了数次,皇上就依从了太子殿下吧。”皇帝心里微有不悦。“太子是国本,此事轻率不得。”姚璟却进一步道:“但若太子殿下日后勉强登基了,恐也非我永夜之福。”皇帝一听,心里更是不悦:“这又是何故?莫非,大人也被那些流传的歌谣所缚住了?在朕的心里,太子从来都是宅心仁厚之人,且做事极有分寸,并不胡来。”
永夜皇帝的语气中,对儿子含了七八分的偏袒。姚璟固然会意,但还是回道:“皇上,太子仁厚,臣也知道。只是,这登上九五之尊的人,心中必要装有他的臣民。太子一心求隐,且又喜淡泊,还是不宜登大宝之位。”姚璟还是坚持自己的看法。玉瑾就看着姚璟道:“我果然就是这样,若登了皇位,却不是百姓之福。”皇帝长叹了叹:“那么,你以为谁能继任太子?”玉瑾看了一眼立在一众武将之前的玉瓒,遂朝他微微一笑:“父皇,儿臣若不当了,也唯有燕王能胜此任。”
玉瓒听了玉瑾一说,目光闪烁,但却不发一言。果然,玉瑾此话刚说完,那殿下就有好些大臣,纷纷朝皇帝进言,说燕王殿下文韬武略,德才兼备,却能担当东宫储君之大任。
皇帝非但未露半点高兴,眉头之间,反而蹙得更紧。“燕王,你怎么说?”玉瓒知晓父皇的意思,听了此言,就上前行礼道:“父皇,太子始终是太子,儿臣并不敢觊觎太子之位。”因自己是废妃云氏所出,玉瓒明白:自己成年后,虽军功赫赫,但父皇并未就此高看了自己。如今,太子在旁,这些大臣就叫嚷着要自己继任,父皇的心里只会更不痛快。虽宰相竭力为自己争取,但这仍旧无济于事。
终于,一个素来忠心太子的谏官上前道:“皇上,难道太子直言请退,不是被那些风传的歌谣所累,不得已为之的吗?”皇帝心里果然一动,沉吟了半晌,方道:“你意下如何?”那谏官就激动道:“太子殿下是被人陷害了,当务之急,该是将那幕后的主谋给挖寻出来!”此言一出,朝殿哗然。那谏官随即又看了一眼玉瓒,方又道:“皇上,臣此番已然做好了就死的准备。只因臣知道,这陷害太子殿下的主谋,不是别人,正是燕王!”玉瓒眼睛一眨不眨,神情更为漠然。似乎朝堂上的争执,都与他无关。姚璟又气又叹,因对那谏官道:“说到底,你无非还是在妄加猜测!”
那谏官是个拧性子,见别人疑他,便更以为自己正确。今见宰相大人也是如此,口里越发狂傲起来,又朝着皇帝跪下,口道:“还请皇上还太子一个公道,即刻将燕王收押!皇上若不依了臣行事,臣就长跪殿前不起!”姚璟觉得他太过迂腐,便上前劝道:“你这又是何必?这刑部断罪,看的是铁证!”无奈,这谏官还是执意不起。
这番激辩,却令皇帝怒了!“你是在要挟朕么?”“微臣并不敢。”“那你先起来。”“不将燕王定罪,臣就倒地不起。”“你,果然不起?”“果然不起。若皇上今日不将燕王下狱,臣就……撞了殿前的大柱,以死相谏!”皇帝更是大怒,他从宝座起身,喝斥道:“好,今日朕就成全你。既无证据,朕偏不将燕王抓入狱中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