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刻云安歌见玉瓒这番说与,心里自是惊疑,遂问:“王爷怎知我会抚琴?”玉瓒的声音柔和了几分:“我这样说,自是因为见过你。”“哪儿?”玉瓒看着她深幽的眸子,就坦荡道:“作为永夜的使节,我曾去过你的皇宫,也曾在御花园见过你。”云安歌记得那个夜晚。那一次深夜抚琴,假山前方那个不甚清晰的背影,就是玉瓒不成?看出她眼里的不定,玉瓒又道:“你的琴艺,很不错,到了皇宫,会引起我父皇的赏识。你,会脱颖而出。”
彼时车马正过一个陡坡,车子趔趄,云安歌不妨,顺势就靠在了玉瓒胳膊旁。玉瓒下意识地一把扶住了她。云安歌见自己稳稳倚靠在他怀中,面色绯红,又见玉瓒丝毫无放手之意,便试图将身子挪正了坐好。玉瓒觉察,装作无事道:“你拘泥了,我不过顺手帮你一下。”
这并不能使安歌释然。这不是她第一次和玉瓒亲密接触,早在城破那一日,便是他抱着她,将她一路带至永夜,她苟且了性命,但真的成了任他摆布的木偶、棋子。玉瓒真的自信啊,就那么相信她能迷惑了永夜帝,还有太子?车马过了长长的缓坡,此刻来到一处空旷的平地上。待过了平地,再走一二里的路程,便就离皇宫不远了。云安歌见玉瓒将车帘拉上又阖,方开口:“若果然顺利,我能得到什么?”此话,还是不得不问。“你想得到什么?”“若我说想复国,你以为怎样?”玉瓒深深看了她数眼,目无表情:“云安歌,你的胃口不小。”“这便是我梦寐以求的。只要你日后将熙宁交还与我,我便为你尽忠效力。”
玉瓒便揶揄:“你不过本王的棋子,哪里就能与本王讨价还价?且现在,本王也不知你究竟能有多大的用场?”“如果我不如你的意,你大可杀了我。”玉瓒哈哈大笑起来:“你不是一心要复国么?你若真死了,又哪能论及这些?所以,你不用激将本王。”云安歌气得咬紧牙。玉瓒也不说话了,车厢内,气氛又变得僵持。此时正是暮春的五月天气,尽管车帘紧闭,但透过帘幕的空隙,还是能闻出一路花蕊的芳香。只是,车内的二人各怀心事,根本无心欣赏沿途的风景。
正午之前,永夜皇宫还是及时赶到了。“咱们该下车了。”玉瓒掀开车帘,看着宫墙外停放的车辆,轻声吩咐。安歌便也掀了帘子,探了一探。玉瓒轻轻一跃,已经下了车,伸出一只手,对着她:“下来。”她略一迟疑,还是握住了他的手。玉瓒的手绵厚有力。握着……的确令人感到说不出的安逸。今日永夜皇宫,着实热闹。永夜国内,皇亲外戚及三品以上官员,家中有满十五之未嫁女,皆用车马将自家小女带来,参加万花大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