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啊。”沈德东点头,“在下从前做过这禾城的城守,那时这里虽处边关,却安定平和,还有不少从北疆往来的商人,途经此地到京城去,也算是商贸通达呢,可谁知在下走后不久,就听到人说,禾城大旱,水源枯竭,原本这城里的人还能做点小生意赚钱,结果这一旱,周边所有百姓都遭了难,东西卖不出去,最后死的死逃的逃,实在是可怜。”
沈长歌觉得蹊跷,沙漠原本也不是沙漠,是河水渐渐蒸发,又得不到足够的补充,再加上树木砍伐,才会逐渐沙化,这之间必然需要一段时间的酝酿才行,绝不可能是一蹴而就。
所以禾城的水源枯竭,很有可能不是自然蒸发,而是人为截断。
“沈副将……”
沈长歌想了想,“明日大军到禾城后,你能否带我在禾城四处转转?我总觉得这水源枯竭一事有蹊跷,许是人为。”
“其实,在下也这样觉得。”沈德东艰涩道,“毕竟从前禾城百姓世代居住在此,肯定有办法应对干旱,但他们却一夜逃出禾城,实在是不得不让人起疑。而且,听说北疆建立阵法需以禾城为阵眼,所以禾城不能有水,在下就怀疑是北疆自己偷偷截断了禾城的水源,可在下又不明白,北疆也是要靠禾城的水源的,若是截断,岂不是伤敌一千,自损八百?”
沈长歌又想了想,眼前一亮,“水源枯竭时,南疆如何?”
沈德东回忆了一下,“覆灭十年有余,但一直蠢蠢欲动。”
沈长歌点点头,心中大概有数了,“明日且去看看原本水源存在的地方,兴许就有分晓了。”
沈德东沉默着点头,算是答应。
大军歇息过后,便又开拔,终于在傍晚时,到了禾城。
沈长歌在脑海中无数次幻想禾城该是如何破败的景象,可当真正看见时,还是觉得心中一片苍凉。
原本繁华的街道,如今风一扬便是满面尘土,刮得人脸生疼。
大军本想驻扎在城外,但是夜里有沙尘暴,大军便进了城,将城守原本在的地方腾了出来,安置下来,并且把那惨死在北疆大统领刀下的城守也给安葬了。
军营内都是男子,沈长歌待着不方便,就到了别院自己住,这没有水源,但是深山上的士兵会每日过来送水,且来时大军也用水囊装了不少水带了过来,吃喝倒还够,但若是洗脸洗头洗澡,那就不够了。可这偏偏又热得要命,白天热的浑身是汗,夜晚又冷得要命,就这么一冷一热之间,沈长歌就染上了风寒。
大军本来也没有打算在禾城驻扎太久,到此处来,一是为了看看禾城还能否找到水源,是不是还适合居住,二则是为了震慑北疆,若他们能收敛一些,自动放弃与南疆的盟约,这仗也就不用打了不是么?
毕竟北疆也连年大旱,若没有钱,怎么养得起军队?
所以沈长歌第二日就不顾风寒,披着面巾,带了一壶水,出去找水源了。
曾经的河床在城外东头,是从深山上流下来的,他们也是沿着这干涸的河床一路走到禾城的。
到了禾城之后,叶霆就变得异常繁忙,禾城被占,北疆一定会有所行动,所以他必须提前布防,半点马虎不得。
沈长歌也没想要麻烦他,就一路自己找了过去。
出乎她意料的是,她竟然在干枯的河床附近,看见了一个脸上已布满皱纹,沟壑横生的老人,正在挖沙子。
在他旁边还有很多大大小小的坑洞,好像都是他挖出来的。
沈长歌不由得疑惑地凑上了前去,“老人家,您这是在干什么啊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