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后他便率着一众人绝尘而去,楼绥容的心中一直在默念着一句话,云懿,你绝不能死!
……
院子中死一般的沉寂着,听不到一点人说话的声音,只能听到一盆又一盆的血水被端了出来,而后又倾倒在一旁的地上。
粱太医煮完了一碗又一碗的药,却终究是无济于事,但就在这一瞬间,院子的门被人一脚踹开。
“给朕听好了,朕要的是母子平安!”
楼绥容大踏着步子走了进来,向来冷傲的他此时此刻也逃不过心中的担忧,他的目光扫过众人,却最终还是定格在了那间屋子中。
耳边的人都在叽叽喳喳的议论着,可是他却什么也听不见,他冰冷的看着那扇屋门。
“打开它,朕要进去。”
那些苍老的接生婆子想要阻拦却也不敢,她们只好乖乖的打开了屋门,楼绥容看了一眼廊下的太医们,说了一句话。
“朕出来之前,谁也不许进去。”
说罢他就霸道的一把关上了门,他定睛看着那个躺在床榻上的身影,腹部依旧高隆着,他甚至可以用肉眼看到腹中孩子剧烈的挣动。
而那女子却已经是面容惨败,听到有人进来的声音也没有任何反应。
楼绥容强忍着的眼泪顿时喷涌而出,在来时的一路上,朝云早就将她为了这个孩子所部署的一切都说了出去。
他不是不愤怒,不生气,但是更多的是心痛,无言的心痛和绝望,以及随时会失去她的痛苦,直到放出了那个人……他才有把握了些。
“云懿,是朕。”
他走到了床榻边上,凝眸看着脸色灰白的女子,轻轻的为她拭去了额上的汗珠。
“你做的一切,朕都知道了。”
“你凭什么认定,朕一定会顺着你的心意,若是这孩子夺了你性命,朕能拿到就会容忍他的存在?”
云懿听到了他的声音,慢慢的转醒过来,她睁大了凤眸看着面前的男子。
“你怎么来了?”
她刚说完这句话,就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,让她瞬间丧失了言语的能力。
“呃……”
楼绥容满眼含着泪水,却只能握着她的手不断的吻着她。
“朕都知道了。”
云懿抵抗过这一波阵痛之后,紧咬着牙关看着他。
“既然都知道了……那你现在是在做什么……”
“呃……难道是等着我死吗……”
她明显感觉到身下的血液又一次的浸湿了床褥,剧烈的疼痛越来越密集,她明显的感觉到这个孩子正在挣扎想要降生在这世上。
她感到无比的心酸,看着男子的眼神中充满了渴求。
“求求你……我死了无所谓……但是这孩子终究是你的骨血……”
“你不能……”
她的话说到此处,又一次被剧烈的疼痛席卷了全身,鲜血已经渐渐蜿蜒成一道血河,楼绥容也被泪水迷蒙了双眼。
他指尖微微发力,一下子点上了女子的穴道,他看着女子渐渐晕了过去之后,轻轻的落下了一吻在女子苍白的唇上。
“你放心,朕要的是母子平安。”
“我带了一个人过来,即便朕不求着他救你,他也一定会来救你的。”
他说完之后就起身,打开了门,看着外面的人,他神色复杂。
“涂虞,朕已经封上了她的穴道,她的血也快要流尽了,你可以下药了,是不是死?”
站在他面前的,衣衫有着些许褴褛的人不是别人,正是那叛贼鬼医涂虞,但是他的面容声音都已经恢复,此时宛若脱胎换骨。
他从怀中掏出了一粒丹药,面容严肃的看着楼绥容。
“皇帝,我劝你想清楚,若是这一粒药吃下去,你的孩子固然能活下来,但若是稍微出一点差错……”
“她可就要永远的疯魔下去了。”
楼绥容凝重的看着他,眼中的痴狂和坚定绝非一句话能够改变的。
“朕知道,但是朕相信你不会让她醒不过来的。”
“涂虞,别想着耍花招,你我,都不想看到她……”
“她……油尽灯枯的那一日……”
鬼医涂虞垂下了头,嘲讽的笑了笑。
“呵,这一点,你和她真的很像。”
“总是能够清楚的看明白,人们想要什么。”
他说完之后就带着两个接生的婆子走了进去,不出半刻钟,里面就响起了无比惨痛的哀嚎,楼绥容绝望的揪着自己的头发,一言不发。
他的心此时高高的悬着,但是很快,里面的哀嚎声渐渐的弱了下去,随之而来的是,是让所有人都慰着动容的一声啼哭。
那一瞬,楼绥容只觉得世界渐渐明亮了起来,四周冲上来跪在她身前向他贺喜的人不计其数,但是他却一心扑在屋子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