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罢罢罢,你不需要解释。”
“一直以来,你都在为各种人开脱罪名,他,涂虞。”
“朕真的不明白,为何你就不能顺从朕的心意一次呢?”
云懿眉头微微蹙起,她的心中此时已是坚硬如冰,没有什么比她的孩子更重要的了。
她沉默着垂下头,温顺的样子若是放在平日必然是人畜无害的,但是此刻,她的沉默却是无比的扎眼。
“为什么!”
“所有与朕作对的人,你偏偏都要维护!”
“你是为他们而生的是吗!”
楼绥容终于是爆发了,他积攒了许久的委屈,被爱人隐瞒的痛苦让他无法再沉默下去。
“你现在,还怀着朕的孩子……”
他撑着书案的桌檐,胸膛的伤口正在隐隐作痛,但即便是这样的伤痛,也掩盖不了他心中那一道血淋淋的伤口。
云懿终于抬起头,面色凝重的看着他,眉宇间满是心痛。
“陛下……”
楼绥容抬起手,制止住了她,他的神情渐渐平复了下来,他的剑眸中早已经没了光采,仅剩下那最后一道寒光死死的盯住女子。
“不必再说了。”
“朕已经,没有力气再去猜测了。”
“即便你是联合他们一同报复朕也好,还是别的什么,朕不再计较了。”
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,而后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。
“朕只要朕的孩子,平安的出世。”
“至于你,你一向是无拘无束的,皇后之位,对于你,也只是另一种禁锢罢了。”
他昂起头看着天花板,无力的落下几滴眼泪下来,却又无声的掉落在地上。
“孩子出世以后,你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吧。”
“朕明日就会回宫。”
云懿抬起头,她的心此时正在涓涓的流着血,但是这样的结局却让她距离计划的成功又近了一步,此时悲喜交加的她,如鲠在喉。
她又一次行了一个重大的礼,气氛俨然已经是诀别的气氛。
“那么……大师兄?”
楼绥容点了点头,眼中满是嘲讽,嘴角也抿成了一个嘲讽的弧度。
“呵,你的大师兄,还有那个应当是同他一块寻过来的那个人……”
“朕,会将他们关在宫里的秘牢中,等到孩子出世,他们一定会死的。”
这都无所谓了,云懿全然不在乎这些无关紧要的人的死活,她的心里只有她的孩子,她用命换来的孩子。
她微微颌首,再一次行过大礼。
“多谢陛下。”
楼绥容僵硬着身子点了点头,而后缓缓地走到她的身边,将她慢慢的扶了起来,却也不用睁眼看她,只低着头看着她隆起的腹部。
“照顾好朕的孩子。”
说完这句话之后,他便拂袖而出,云懿踉跄着扶着椅子坐了下来,轻柔的抚着她的肚腹,安抚这里面已经躁动的孩子。
“别怕别怕,你的父亲会保证你安全成长的。”
“好孩子……”
一滴眼泪缓缓地顺着她的眼角滑落,她侧过头来定定的看着那扇已经紧紧闭起的屋门,她无声的痛哭着。
直到外面响起了一阵整齐划一的脚步声,还有粱太医恭送皇帝的声音,她终于是无法支撑住了。
“对不起对不起……”
“我真的不是有意的……但是我没有别的选择……”
“我要我们的孩子好好的活着……”
屋门猛地被打开,朝云飞快地扑到她的身边,惊惧的看着她。
“夫人,您到底说了些什么?”
“陛下他……”
“他……”
云懿缓缓地侧过头来看着她,神色已然呆滞。
“陛下怎么了?”
朝云看着她的神情,心中极度的忐忑,却还是硬着头皮说了出来。
“陛下走的时候,样子不大对,这方才究竟是怎么了?”
“不是前几日还是好好的,怎么突然就成了这个样子……”
她说着说着就红了眼眶,云懿伸出手,慢慢的扶起了她,眼中依旧是没有半点的光采。
“没什么,我只不过是为了这个孩子做了最后一点事情而已。”
云懿说完之后慢慢的站起身,如同一具没有了魂魄的尸身一般往前挪动着,突然一阵东风吹过,屋门被猛地一下子吹开。
她侧过头去看着寂寥落寞的院子,无奈的笑了笑,但是笑容很快就凝固在面上,她低下头一看,一道红线顺着她的裙角狰狞的蜿蜒了下来。
“夫人——”
她耳边的声音渐渐的模糊不清,突然眼前一黑,这世界就平静了下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