长乐殿中,玉雕的小香炉中焚着浓郁的龙涎香的气味,楼绥容沉默的坐在案前批阅着奏章,但是脑海中却一直不停的回忆着昨日,自己母后冲进来的情景。
当时自己的母后手中紧紧攥着一块染血的布,直接甩在了他的身上。
“你看看你干的好事!”
他登时就吓呆了,拿起那块白布颤抖着手,他的心中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。
“这,这是什么?”
太后娘娘冷哼一声,然后猛地将那块染血的布夺了过来,狠狠的揪着。
“这是什么?!”
“‘你难道不知道么!你派了太医去的目的是什么!”
楼绥容别过头去,掩盖住他的慌张和心痛。
“儿臣只是要保住皇家血脉……而已……”
太后顿时气的面色通红,她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儿子。
“你就算是为了要保住皇家血脉也好,可你怎么就能这么狠心!”
“你可知道云懿那一个月过的都是什么日子!逼的她要自己空手却夺那剑刃!”
楼绥容并不知道这一条缘故,朝云当时早已经哭成了泪人,而他也只当是普通的磕了碰了,特意才狠下心不去看一眼。
但是刚刚听到了那一句,自己去夺剑刃的话,他顿时瞪大了双眼。
“什么?!”
“她自己去夺剑刃!用手!?”
太后点了点头,厉色地看着他。
“皇帝,我知道你们两个现如今成了这般,一定是有些过错的,但是现在,你还不准备停手吗?”
听着这句话,楼绥容原本柔软下的心肠顿时又硬了起来。
“母后难道不知道,她私自出宫去见那些乱臣贼子,让朕如何能够相信她!”
太后娘娘听这句话,一下子就冷静了下来,她宁静的看着自己的儿子。
“你如何能够确定,她就是要帮着那些乱臣贼子了呢?”
“你可有过一点解释的机会给她?”
楼绥容的心越说越凉了下来,他的气压渐渐的低了下去,眼神也慢慢的变得冰凉了。
“朕给了,是她咎由自取。”
看着太后还是要继续说下去,他直接伸出手阻挡住了。
“太后不必多说,朕自会有分寸的,母后还是请回吧。”
说完之后,楼绥容就转过了身子,再也不看她一眼。
但是他之后的日子却并不好过,他强大的情感迫使他去看一眼那人,只看一眼就好;但是身为皇帝的理智也在无时无刻的阻拦着他。
直到现在,一直沉浸在痛苦和压抑中的楼绥容撑着额头苦闷的坐在大殿中,丝毫没有注意到殿外悄无声息迈进来的女子。
“‘你为什么不肯来看我一眼?”
云懿突然响起的声音将他吓了一大跳,他猛地站起身,看着那个让他又爱又恨的人。
“你怎么来了?”
“你的身子现在能随意走动么!”
楼绥容激动的问着,见到女子的一瞬间,他的心里除了关切就什么都没了,女子的一颦一笑都牵动着他的神经。
况且他们还有一个真实的牵挂,每每想到这里,他只觉得所有的一切都不重要。
但是云懿现在的状态却不是简简单单的几句关心就可以解决的,她睁着凤眸看着男子。
“我在问陛下,为何不来看我?”
楼绥容冷静了下来,他的目光扫过女子全身,乌黑的头发衬得本就苍白的脸色此刻就如同鬼魅,还有那消瘦了一圈的身子骨。
唯独有活力的一处就是女子微微隆起的腹部,他的目光柔软了下去。
“你……”
“朕……”
“……孩子怎么样了?”
云懿听到这句话,顿时红了眼眶,她委屈的抿着嘴唇,一滴清泪滑落。
“你真的,一点都不关心我么?”
楼绥容心烦意乱的拨弄了几下书籍,长久的积压的烦躁终于爆发了出来,他的神色猛然严肃下去。
“你让朕如何关心你!”
“一个贼人的同伙,怀着朕的孩子?”
“还是一个身子在朕这里,但是心却已经属于了别人?”
“还是……”
他顿了一顿,而后冷静了下去。
“还是一个从来都不曾爱过朕的人。”
云懿看着眼前人的样子,突然嘲讽的勾了勾嘴角。
“陛下,是真的不信我了。”
“虽然我有的时候,却是任性了些,我总是用一些东西,包括我和孩子在内,要挟陛下……”
“但是,现在我已经是我们孩子的母亲了。”
她的眼神忽然被什么触动了一样,颤抖着看着楼绥容。
“我怎么会背叛你呢……”
云懿她迫切的朝着男子的方向走了过去,她想要再去解释一番,但是男子却伸出手挡在了两人之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