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不不……陛下你听我解释……”

她的话刚刚说了一半，楼绥容就伸出手捂住了女子的嘴，他轻轻的摇了摇头。

“不要再解释了，朕只是想不明白一件事。”

楼绥容垂下头，一滴眼泪落下，泪水划过一道清晰的痕迹，最终却也只能无力的砸在地上，他抬起头，剑眸中满是泪水。

“你既然不爱我，为什么还要怀着我的孩子？”

他眉头一簇，泪水就慢慢的流下来，云懿从未见过这个男人这副样子，她无助的摇着头，却觉得如鲠在喉。

“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，我……”

她顿时觉得浑身都失去了力气，无奈的叹了一口气，然后抬起凤眸，依旧是那副清冷自持的样子。

“我承认，前一次出宫，还有这一次出宫，都是去见了一个人。”

“涂虞。”

云懿凝重的看着面前的男子，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。

“第一次是因为，我当时出宫想要见父母的心无比急切，这才答应了涂虞的请求，这一次是因为——”

她突然停下了，她清楚的很清风阁对于楼绥容来说意味着什么。但是她的停顿却并没有达到她理想的效果。

楼绥容歪了歪头看着她。

“是因为什么？”

声音依旧冰冷，眼神也同样不带一丝丝的温度，云懿看着这样恐怖的他，清风阁这三个字，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了。

她只好沉默下去，偏着头看着一边的地面。

这样的姿态，在楼绥容看来就是完完全全的拒绝，他只觉得自己的心在一瞬间就凉了下去，甚至能够清晰的听见破碎的声音。

他自嘲的笑了笑，然后双手慢慢的松开书案，向后退了几步。

“你还是不愿意说说出来是不是……”

“好。”

“好啊！这就是朕的皇后！朕最相信的人！”

楼绥容突然仰起头大笑着，而后他又将眸子重新凝在女子的面上，无尽的悲伤和无助从他的眼神中透露出来。

“而这个人现在还怀着朕的孩子。”

“云懿，你不觉得，朕有些太失败了么。”

他说完之后低下头，而后就甩开袖子决绝的离去，就在那转身的一瞬间突然有一群奴婢和宫仕们冲了进来。

“娘娘您快说几句吧！”

“陛下可别走，再听娘娘解释解释吧。”

朝云和梁公公领着一众的宫仕熙熙攘攘的堵在门外，挡住了冲进屋的大部分光亮，云懿悲戚的看着他们，终究还是摇了摇头。

楼绥容转过身来，恰好就看到了她摇头的这一幕，他勾起嘴角，那一瞬间一滴眼泪顺着眼角滑落。

“传朕的口谕，贬……云氏女子为庶人，居于此处，不得踏出建章宫一步，永生永世。”

“夫人，您这又是何苦呢，既然您已经决定了坦白，为何就不肯告诉陛下呢。”

云懿微微一笑，摇了摇头，却也叹了一口气。

“公公，陛下的性子您难道还不了解么，若非关系到无辜的人，我绝对不会隐瞒的。”

“只不过他，向来是眼中不容人的。”

她深呼吸了一口气，抚上了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。

“就是委屈我的孩子了，没出世就要遭受这般苦楚。”

梁公公沉默了下去，他拿起拂尘缓缓地走了出去，临走前回头看一眼那站的笔直的女子。

“夫人放心，就算是看在小皇子的面子上，陛下也不会让夫人受苦的。”

云懿点了点头，自嘲的笑了笑。

“多谢梁公公。”

她睁着凤眸看着殿外被缓缓关上的，紧紧闭气的大门，终于像是失去了所有力气一般瘫倒在书案旁，眼睛感到酸涩，但是却没有眼泪流下来。

她的手抚摸着小腹，眼神一一扫过跪在地上轻轻啜泣的侍女们，和在一旁跪着的安静沉默的朝云，目光终究还是锁定在了朝云身上。

她饶有兴味地看着朝云，微微勾起嘴角笑了笑。

“她们都在哭，为什么你这么平静，难道不为我感到一点儿悲哀么？”

朝云抬起头，她虽然随着众人一切跪在地上，但是她的背依旧挺得笔直。

“她们哭并不是因为夫人的遭遇，而是因为她们自己的命运，跟着夫人这样一位如同打入冷宫的人，没有出路的。”

云懿突然来了兴致，她向着朝云招了招手，示意她过来，但是朝云却把头低了下去，佯装看不到的样子。

“夫人也不必感到悲伤，现在的这一切，不都是夫人自找的么。”

云懿突然凝眸看着她，神色渐渐凝重起来，她长长的叹了一口气。

“朝云，你是不是也同她们一样，在心里怨恨我？”

女子突然抬起头，眉头紧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