花千颜还杵在震惊中默默消化,一旁受伤气馁的蔺诗潼倒是反应过来了,她紧张得汗一股脑儿往外冒,心扑冬,扑冬,地跳,这么说来,她方才是同荣王妃较量了一番?
蔺诗潼暗暗心惊,心道幸好是自己额角受了伤,而不是闹出更大的幺蛾子,否则这场面怕是收不了,荣王何等护短,哪怕是他的一只猫一只狗,只要打上他的标签,那便是别人触碰不得的,更遑论这荣王妃?
可是自己这脸?蔺诗潼放下手中的铜镜,心里一万个悔恨,她瞳仁可怕地抽缩着,她这辈子若是就这么毁了……这笔账该算在谁的头上呢?
盯着铜镜里的疤痕,她眼睛黯然起来,突然她眸子闪烁了一下,又变得漆黑,接着姗起了不可遏制的怒火,不管是谁,只要参与了,她就都要她们付出代价!凭什么她一个人受苦?她们就该毫发无损?
鸾贵妃,苗颍,花千颜,花拢月,你们一个也别想跑掉!
眼下只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,先把眼前这关过了再说。
像是事先商量过口供的一样,尚司仪来了之后,蔺诗潼脸上的伤说是被苗颍不小心划伤的,苗颍当时有些震惊又很是感激。其他秀女都秉持着多一事不如省一事的想法,保持了沉默。
御医给蔺诗潼简单包扎后,说道:“有贵妃娘娘赐下的清露膏,你的疤痕不出一月便会消除,贵人大可不必忧心。”
鸾贵妃对储秀宫发生的事儿了如指掌,她很满意蔺诗潼的识抬举,识大体,在她看来能忍常人之不能忍,才是她需要的棋子,而且蔺诗潼和苗颍与花拢月的梁子算是彻底结下了,本身自有的仇恨,远比利益引诱更有利用价值,如果说苗颍和蔺诗潼是她养的两只小野猫,那么花拢月便是野狗,让野猫和野狗先玩玩。
蔺诗潼收下鸾贵妃的清露膏,面上受宠若惊,连连谢恩,心底却滋生出了无法抑制的痛恨,府里父亲不重视她,视她为无物,入宫了鸾贵妃利用她,不拿她当人看。
蔺诗潼缓缓收拢五指,指甲陷入掌心的疼痛,让她颤栗又让她清醒,她摸上额间的疤痕,这条疤,将无时无刻提醒她,她的处境以及她的敌人。
她含着眼泪,将清露膏抠出一点,一点一点涂抹额角的疤痕。
现在所有的冤屈和血泪,总有一天,她要亲手讨回来。
尚司仪收完了所有秀女的庚帖后,说道:“我会把庚帖送到钦天监那里,若合了八字没有问题,钦天监便会根据各位皇子王爷的意思定下婚期,依六礼下聘。”
所谓六礼,不过是走个过场,纳采与问名、纳吉……下聘这些繁文缛节,
尚司仪看着几人,“晚上本官会设宴款待几位贵人,明日你们便可出宫备嫁了。”
尚司仪走后,偏殿的秀女们陆续走出来,阮心宜走在最后问拢月,“马上就要出宫了,姜雪公主那里,你怎么办?”
拢月回看她,笑得意味深长:“你准备好当四皇子妃了?”
阮心宜无视她的打趣,“同你说正事,你又扯我做什么?”
拢月笑嘻嘻的看着她,“你都自顾不暇了,还有闲暇管我的事儿?”
阮心宜看着湛蓝的天空,视线越过朱红的宫墙往外看,一脸淡然,“既然没得选,不如顺其自然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