对于屈艺,她有太多的顾虑,若是义无反顾跟了他,将来屈艺变心怎么办?屈艺一辈子无法高中怎么办?她吃尽苦头好不容易从下人成为小姐,为现在的身份地位付出了常人难以想象的艰辛,若是她一意孤行,阮府与她断绝关系,而屈艺又觉得她一无是处,她又该怎么办?
她只是个弱女子,需要仰仗娘家,攀附父亲而活,她这辈子吃了太多苦头,已经不敢再奢望亲情,爱情。只要四皇子不苛待她,她就平平平淡淡的跟着他,了此残生。
从前她和屈艺不配,如今的身份地位也不配,他们本就是错的。
对待屈艺,她是迟疑懦弱的,懦弱的人都不配得到爱情,若屈艺从今往后为她孑然一身,那她更配不上屈艺的爱,也不值得让他等待。
若她嫁了,屈艺高中了另娶了,那也证明,她不嫁屈艺是对的。
见阮心宜眸光深处毫无波动,如一潭死水,拢月在心底叹息,她之前担心阮心宜为情所困,可眼下她一脸看破红尘,人生就是这么回事儿,不喜不悲的样子,让她也不知该说些什么,人生都有面临选择和低谷的时候,人处于那段时间,心如止水也不是不好,只是缺乏一种对生活生命的活力,期盼,而不是感觉嫁给一个男人,走进一段婚姻,忽然就感觉看到了人生尽头的荒凉凄惨感。
拢月手搭在她的肩上,“别掉以轻心。”
阮心宜收回落在宫墙上的视线,一寸寸移到拢月脸上,和她对视了一会儿后,她点头道:“你说得对,我想的太简单了,四皇子妃这个位置,也不是那么好坐的,即便我想置身事外,却没有人愿意放过我。”
“人生何其艰难,以前我们遇到的都是小风小浪,现在开始,才是真的龙潭虎穴啊!”
阮心宜伤春悲秋的心立刻没了,换上一副居安思危的严肃表情,“敌在暗,我在明,我们能怎么办?”
拢月一屁股坐在台阶上,她指了指一旁的台阶让阮心宜坐,阮心宜却摇摇头,在她看来大庭广众之下,大家闺秀尤其还是被选中的皇妃坐在台阶上实在有辱身份,她的教养和矜持让她坐不下去。
拢月也不管她,双手撑着下巴说道:“明日出宫了,我让豆蔻给你送一些常用的药包过来。”
“药包?”阮心宜不解的看着她。
“嗯,毒药,毒针,合欢散,常见的一些解药什么的,你留着以备不时之需。”拢月拧着眉毛,“虽说害人之心不可有,可防人之心也不可无。等你嫁入四皇子府邸,指不定等着你的是一群什么妖魔鬼怪,若是有人对你不利,陷害你,你不妨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,耍点小手段,先把命保住,然后再想解决之法。”
阮心宜木楞许久才点头,“听你这话像是经验之谈,你往常都是这么活过来的?”
拢月耸耸肩,“你又不是没见识过我二妹,四妹,我四妹和继母是个蠢的,但府里还有聪慧过人的二妹妹,还有伺机而动的柳姨娘,算是前有虎后有狼,左邻右舍是奇葩。你说是经验之谈,也毫不夸张。”
阮心宜会晤,“我会小心的。”
拢月站起身,拍了拍屁股,阮心宜以为她要回内殿收拾细软了,没想到她却是骤然将她拉近,几乎是贴着她的耳垂道:“蔺诗潼和苗颍是鸾贵妃摇的铃铛,你我都看到了,也都心知肚明,她们是鸾贵妃的人。今日这两人想要拉拢我四妹妹,做的那是明目张胆,生怕别人看不出端倪。无奈两个人,一个急性子,一个慢半拍,这事儿生生被我搅黄了,此刻估计在想怎么完美杀我于无形……”
阮心宜听得头头是道,“然后呢?”
拢月叹口气,“我就是想告诉你,万一哪天我莫名其妙死了,你千万要记得帮我找杀手杀了她们替我报仇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