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宋瑜！”宋忱杳几乎是在他话音刚落的同时便高声喊，“如果是比谁嗓门大的话，倒也不必。”
“我明天还有戏要拍，有好多台词要说。麻烦最好还是心疼一下我这个妹妹。”
宋瑜从前一直都不知道，原来宋忱杳说话也能刻薄成这个样子。
她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，究竟长成了什么样子，宋瑜突然产生了不可名状的恐惧。
“不是在乎宋岩和虞曼吗？”他问，开始变得不确定。
“可能吧，”宋忱杳说，“但要是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，也可以不在乎。”
宋瑜笑了，“不觉得自私吗？”
“大哥，”宋忱杳换了个称呼，“劝你最好还是先看看自己。”
“我确实自私，”宋瑜道，“你又不是头一天认识我。”
宋忱杳撇了撇嘴，意兴阑珊道：“那麻烦你重新认识一下我，谢谢。”
宋瑜的脸色变了几变，因为他突然惊恐地发现，现在自己手里竟然没有任何能够拿来要挟宋忱杳的筹码。
所有的谈判都最忌将底牌露给别人看。
“你是仗着我不忍心害你。”宋瑜道。
“哦？你没有吗？”宋忱杳道，“我以为你巴不得我臭名昭著，只能陪那些老男人们睡觉呢。”
“你给我闭嘴！”宋瑜惊声喊。
“怎么了？这不是你自己做过的事吗哥哥？怎么到现在却不想承认了呢。”
复又叹了口气，自言自语一般，“算了，我和你说这么多干嘛，以前的宋忱杳也回不来了。”宋忱杳意有所指，“晚安哥哥，祝我们分家顺利吧。”
宋忱杳挂了电话。
打完这个电话，像脱了一层皮。
说来奇怪，那些感情分明不是发生在她本人身上，她却没办法摆脱这些带给她的影响。局外人其实是最难当的。
那些屈辱的过往就像是她自己的经历一样深刻，甚至于摆脱了宋瑜都能令她有种一雪前耻之感。
她把这归咎于灵魂深处不能用科学解释的通路。
宋忱杳和林枕瑶也许是有什么相同之处，或者什么不太明了的结，因而才能共同占用这个身体。
但是换公司听起来百利无一害，实际上有个没办法跨越的鸿沟。
林映深终于成了她的老板，她届时又该如何解释自己的身份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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宋忱杳渐渐发现了做演员的好处。
工作的时候她是另外一个人，因而并不必时时刻刻感受属于宋忱杳本人的苦痛和难处。
这种短暂的抽离灵魂的做法让她在工作的时候热情高涨。
导演喊了卡之后，周叠一脸狐疑地看过来。
“有事？”宋忱杳回视。
许子然同她并不相熟，两个人基本也就是下了戏就不交流的关系。
今天许子然竟然破天荒地，跟着周叠一起过来了。
“杳杳今天很开心啊。”许子然眯着眼睛笑。
周叠奇异地没有给许子然甩脸子。
于是宋忱杳明白了他俩是一个意思。
“有吗？”宋忱杳明知故问，“可能今天突然觉得这份工作还蛮好。”
周叠＆许子然：“……”
周叠不乐意和许子然凑一块儿，看了宋忱杳一眼，自己去了远处的另一个遮阳的棚子下面。
宋忱杳正准备也过去，许子然突然叫住了她。
“杳杳。”
宋忱杳回头看她，眼神疑问。
“那天来探班的人，是你什么人啊？”
宋忱杳一眼看穿她的小心思。
整个剧组的都知道那是投资商林总，就您不知道？
“林总是剧组投资商。”
许子然却好像没有察言观色的能力，一点不懂得适可而止，“我看他好像和你很熟啊。”
宋忱杳不大把这种段位的神经病放在眼里，“啊，还好。”
许子然：“……”
宋忱杳趁她愣住的当口当机立断去了周叠那边。
周叠手里捧着一瓶冰水，见她过来又递给她一瓶。
“告诉你她有病了。”
宋忱杳摇了摇头，“不至于。”她拧开了矿泉水，喝了一口，“怎么是冰的？”
“说什么了？”周叠问。“我助理买的。”
宋忱杳不想回答这个问题。
周叠像是突然许子然上身，“不想说？”
宋忱杳惊叹于这个剧组的人均脑瘫程度。
“嗯，不想说。”她敢打包票，只要她说了，周叠势必也会顺着这话题问下去。
“不就是一个男人吗？瞧你也至于。”周叠又喝了一口水，看似漫不经心地问。
宋忱杳：“……你这话说的，就好像你不缺男人似的。”
“滚，”周叠笑骂，“你哥哥我笔直。”
宋忱杳也跟着笑。
周叠扭过头来看她。
以前也不是从没关注过这个女孩子。
选秀节目出道的，通稿炒作初期都必定少不了，但是印象中和现在这个样子简直差了不止一点点。
于是那个时候周叠就认为，这必定是个徒有其表的花瓶了，如果能勾来玩一玩也未尝不可。
后来才发现，属实是盖棺定论的有些早了。
有时候就连周叠自己也会迷茫，她身上究竟有什么新特质是吸引他的。
“大哥，”宋忱杳突然出声提醒，“再盯着我看，明天又要上热搜了。”
周叠想说我才不在乎，又瞬间明白她在乎，于是将视线移开，噤声。
“不喝了，”她拧紧了瓶盖，“太冰，会拉肚子，你也少喝点。”
周叠点点头，视线对着远处山峦虚空的一点，“林映深这么看中你，是想要签你？”
他其实更想问是不是看上你了，但是只能无奈采取这种擦边球问法。
宋忱杳叹了口气，“周叠，一定要在剧组说这些？”
周叠还是没看她，“我以为我们是朋友。”
宋忱杳相信他不会乱说，于是只好挑着能说的说，“如果顺利，下个季度我就是瑶川的人了。”
虽然一早猜到了一些，真正被确认的时候还是吃了一惊。
周叠惊诧地看她，“为什么？辰晖苛待你？”
“那倒没有，”宋忱杳意有所指地道，“只是和公司高层有些私人恩怨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