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璧能为自己骂上蕙女一两句，陶夭已是欣慰之至，之前的委屈全部烟消云散，他轻轻往李璧怀里蹭了蹭：“我知道的，王爷说过，我是祥瑞，我，我不是妖怪！刚刚我只是，我只是有些……有些难过……但王爷也不要怪郡主，郡主还小呢，她不是故意说这些话的，她只是想自己的娘亲罢了……”

蕙女是李璧看着长大的，她想什么李璧一清二楚，她装病也好、伤害陶夭也好，都是因为不想失去李璧的宠爱、故意做出这些事惹李璧生气罢了。可李璧知道，陶夭年幼丧母，他在说的不是蕙女，而是他自己。

“王君如此乖巧，蕙女比不得。”

陶夭微微笑了一下：“我小时候很调皮，爬树下河、抓虾捉鸟，还偷偷烧过爹爹的胡子！娘没少为我生气。后来娘去世了，夫人本想将我接到身边抚养，但那时我什么都不懂，就想着要娘，对夫人数次无礼，还老是跟爹哭闹，再后来，我就一人住到了绣楼里……”

李璧自幼早熟，他自己从未经历过幼年无知调皮的时候，许是如此，虽然他重规矩，但他更喜欢那些天真烂漫、无拘无束的女孩儿，婵娘、蕙女具是如此，看着她们肆意笑闹，自己仿佛也得到了弥补。他本以为陶夭生来怯懦，他无法想象，陶太傅有多严厉、绣楼有多冷清，才能让一个原本活泼淘气的孩子变成如今这个胆怯羞涩的小君。

李璧索性将陶夭抱到床上，像抱蕙女一样抱着他：“你已是王君了，整个王府都是你的，你愿意上天也好、下海也好，只要不去烧父皇的胡子，孤都允你！”

烧皇帝的胡子？想想皇帝那威严的模样，要是被烧了胡子……陶夭忍不住“咯咯”笑了起来，这笑声在李璧听来如天籁悦耳。

“王爷，其实我有一个乳名！”

“哦？”

“这名字是我娘给我取的，只有她会这么喊我，她叫我——阿竹。”

“阿竹？”

陶夭点了点头：“娘说，‘竹’字加一个‘夭’字，就是‘笑’，她希望我这辈子都笑口常开，开开心心。我本来觉得自己要辜负娘的期望了……王爷，谢谢你……”

李璧紧紧搂住陶夭，他知道陶夫人的意图不仅如此，陶夭的名字本就该有个“竹”字的。

“阿竹……孤定不负陶夫人所托，必要你一生欢喜无忧。”

陶夭本在睡梦中，感觉枕边人动了动，迷迷糊糊睁眼，瞧见李璧已经起床更衣，连忙揉揉眼睛坐了起来：“王爷，什么时辰了？”

李璧瞧陶夭面上粉色未褪，如六月芙蓉，心中喜爱，坐回床边柔声道：“天还没亮呢，孤去习武场，你再睡会吧。”

“习武？”陶夭一下清醒过来，这才发现李璧穿着一身窄袖衣褂，袖口缠起，头发也未戴冠，而是用头巾束了起来。陶夭攀住李璧，眼睛亮晶晶地闪烁：“王爷，我可以一起去吗？”

李璧想到商太医嘱咐要陶夭强健身体，当即答应：“好啊，不过外面天寒雪大，你若不怕冷、不怕累，就跟孤一起来吧。”